他在沙發前停下，低眸靜靜的跟她對視，嗓音沙啞暗沉：“爲什麼不喫飯？”
房間裏窗簾沒有拉，刺目的陽光從外面灑進來，映照着女人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的紅，往日的倨傲跟張狂再也找不到，此刻裏面盛滿了痛苦跟悲傷，還有其它的情緒，如岩漿一般燙的人心底發痛。
慕雲西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一雙通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身上這件黑色的襯衫。
周徹見她不說話，望着她滿是淚痕的臉，皺了一下眉頭，看到茶几上放的飯菜一動未動，頓時心裏就有一股火氣冒了上來。
“你身上的這件衣服怎麼從來沒看你穿過？”
周徹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這是沐晚送給他的襯衫，今天參加她朋友的婚禮，她一定要讓他穿。
“都是趙誠讓人送過來的，可能是新的。”
“是嗎？”
慕雲西收回了視線，垂下眼簾，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將臉重新埋進了臂彎。
“我讓李媽再去端點喫的上來，你陪我一起喫點。”
男人轉身往外走。
“如果我說，我不喜歡你身上這件衣服，你能脫掉嗎？”
周徹頓住腳，“我脫掉你會喫飯？”
慕雲西輕輕“嗯”了一聲。
男人立即轉身回來，在她面前解開一顆顆釦子，把身上的襯衫脫掉遞給她。
慕雲西伸手接過來，拿起旁邊的剪刀，在男人面前，將這件衣服剪爛了。
周徹眼神暗了暗，視線掃過旁邊的垃圾簍，看到裏面的東西滯了一下。
慕雲西將手裏的破布條一把全部扔進了垃圾簍，將剪刀擱下，擡眸掃了男人那八塊腹肌，扯了扯脣：“讓李媽端點喫的上來，我餓了。”
不一會兒，李媽就端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兩個人沒有說一句話，安安靜靜的把這頓飯喫完了。
慕雲西放下筷子，擡起頭，冷淡的道：“我困了，先去休息，你隨意。”
不等男人說話，她便起身朝着大牀走去。
周徹看着她上牀，沒有說什麼，茶几上的飯菜還剩了不少，他其實沒怎麼喫，也沒什麼胃口。
將筷子擱下，坐了一會，他便起身離開。
......
書房裏。
周徹抽了半支菸後，打開了抽屜，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紙上面有些褶皺，像是被水打溼已經幹了的樣子。
每一張都如此。
周徹突然想到李媽的話，太太一個人呆在書房裏哭。
她哭了，因爲看到了這份離婚協議書！
意識到這一點，像是有一隻手伸進他的身體，握住他的心臟，揉搓擠壓，窒息的痛。
周徹將協議書扔了回去，用手扯了扯扣得有些緊的襯衫釦子，仿如這樣能讓呼吸更順暢。
手機震動的聲音突然響起。
拿出來看了一眼，把電話接了。
那頭先出聲，“阿徹，我有點不舒服，你能不能來陪陪我？”
聽到女人小心翼翼的嗓音，周徹很快將心裏那股涌上來的愧疚壓了下去，“我馬上過來。”
他捏了煙，起身疾步出去。
......
慕雲西躺在牀上，眼淚抑制不住的往外流，最後還是坐起身，見沙發那裏沒人了，她下牀去浴室洗了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