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初陽傳 >第二十九章 重逢
    靜安城郊。

    季初陽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又回到了豐京京兆大牢,那沈園要來搶奪她的玉佩,問她玉佩爲何如此重要?

    季初陽說因爲是父王給的,他們兄妹四人四人一人一個。

    沈園說既然如此重要,就給了我吧,二人邊說邊搶。

    這時從那人後面伸出一雙手,幫助季初陽將玉佩搶過來,季初陽一看,竟然是二哥!當即興奮地過去和他相擁,緊緊抱着不肯撒手——夢做到這裏,她就知道不可能是現實中了,現實中兄妹二人感情再深,也斷不可能做出此等舉動……

    季初陽問他怎麼來了,季賓道:宮裏太熱,出來透透氣。

    轉瞬間,幾人又彷彿置身於一片花林中,季初陽問二哥不回宮去嗎?季賓道陛下不需要我了,我就在這裏終老罷,季初陽高興道:那你跟我回去吧,梅娘想你呢。

    季賓靠在一樹杏花前溫和笑着如清晨陽光,道不急不急,你先回去。

    突然,季初陽感覺自己彷彿被一陣大力拖着走遠,她不斷回頭衝季賓喊:二哥,你要快點回來啊,快回來……

    迷糊間,耳邊不斷有聲音喊:回來啊,快回來啊……

    季初陽大力掙扎着,耳畔除了那聲“回來啊”彷彿還有水聲,以及各種嘈雜的聲音。

    一滴涼涼的東西滴到臉上,季初陽才猛地睜開眼睛。

    適應了日光,纔看清周圍,原來還是他們前一天晚上歇息的地方——靜安縣郊的一個小河邊,早晨的太陽照得河水波光粼粼,看着很解暑。

    但河水清卻不淺,又湍急。

    胡禮站在河中央撲騰着抓魚,靈歌在岸邊焦急擔心,喊着讓他趕緊回來,賀一娘在下游梳洗……

    季初陽看着這一切,生出一種悲涼不真切感,此時她渾身汗溼透,被晨風一吹徹底清醒過來。

    她回想了那個夢,不知二哥在豐京怎麼樣了,夢裏二哥說皇宮裏熱,眼下正初夏,哪裏都熱。

    ——當日在萬歲山,二哥拒絕了跟自己走,季初陽失望之下,帶着其他幾人一路南下,走走停停,才又到了靜安。

    爲什麼不住客棧?

    自然是靜安城中有惹不起的人!

    賀一娘走過來將一個布巾遞給她示意擦擦臉,季初陽剛想接過來,突然又改主意道:“我去洗洗。”

    河水洗掉了心中莫名的悲涼感,喊來胡禮靈歌,幾人重新趕路。

    沿着河一直走就能到小樂地界。

    至晌午期間到了一處渡口,此時河較靜安城郊的窄了些,但卻更深,河這邊緊挨着一座山峯,崎嶇陡峭,只有河山夾縫中有塊隆起的地勢被開成官道,河對岸也是山峯,不過卻平緩很多。

    俗語說,怕什麼來什麼,看着前面的人,季初陽幾人站定,感慨緣分深不可測!

    只見河山之間的官道上,赫然立着一排威風凌凌的人馬,領頭那紅衣紅馬,手持狼牙棒的,怎麼看怎麼眼熟……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易千金顯然也有意外。

    “……千金小姐別來無恙啊?”賀一娘忍不住嘴欠:“令夫……”

    “還敢提!”易千金頃刻間就變了臉,棒指賀一娘:“把她給我扒了!”

    胡禮不知衆人恩怨,也沒領教過易千金的厲害,不可思議道:“你一個女兒家,怎麼張口就扒人衣服?”當仁不讓站上前:“要不?衝我來?”

    易千金不怒反笑:“好嘛……還找了個賊眉鼠眼的幫手……一起扒了扔河裏!”

    季初陽看了看旁邊的河,估了估深淺,擺擺手,認命道:“不勞駕了,我們自己來……”

    一馬當先,“噗通”就扎進河裏!

    胡禮急道:“我不會水啊……”下一刻就被靈歌按着跳進河。

    至深水處,河水湍急起來,幾人相互拉着死不放手纔沒被衝開,季初陽咬牙狠聲道:“臭水道都游出來了,這點河水算什麼?加把勁兒!”

    胡禮不清楚那臭水道什麼滋味,可另外兩人一聽,頓時覺得周圍的水親切了不少,憶苦思甜一發力,就到了岸邊。

    靈歌先爬上去,再將胡禮拉上去,隨後是季賀二人。

    季初陽躺在草地上喘氣罵道:“胡禮你……既然不會水,還跑下河去抓魚!”

    “抓魚是……站在水裏,這是漂在水裏,不一樣啊!”胡禮辯解道。

    休息了片刻,天漸陰下來,眼看要落雨,幾人四處找路。

    不知不覺便分散了。

    等季初陽回過神來,自己已到了山頂。

    ——沒想到在山下望去綠油油一片的山,頂上居然有一大片叫不上名字的花樹!

    淡粉、深紅等各色花朵競相開放。小樂尹都素來以花都著稱,但這些花都是季初陽沒見過的……

    她摘下一朵細看,那花朵竟都有自己的手掌心大,每朵四瓣,鵝黃的花蕊在陽光照耀下格外嬌嫩。

    突然空中落下來一滴雨,打在花朵上,一片花瓣瞬間凋落,剩下的三瓣有一瓣也有了萎蔫之象……

    季初陽擡頭一看,只見晴空萬里無雲,日頭正當空懸,炫目地讓她忍不住閉了閉眼

    ——可雨依然在下!

    季初陽意識到不對勁,她跑出花林,去找賀一娘他們,發現不僅遍尋不到他們的身影,就連山形都跟剛纔不一樣了

    ——方纔山上遍地青草不見林木,而眼前的一眼望去卻是滿眼密林,綿延幾百裏不見盡頭……

    整個山了自己,看不到別的活物身影……

    季初陽一陣心驚,大聲喊賀一娘靈歌,未見迴應。

    這時,一陣輕輕的男聲傳入耳朵,像是呢喃,像是吟唱,卻,極爲讓人舒心。

    循着歌聲,季初陽向花林深處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她看見一處空地。

    像是民間開闢的田地,上面還種着什麼綠綠的禾苗,一條小溪從田地中間流過,田地盡頭,一個男人蹲在哪裏除草,歌聲就是從哪裏傳出的!

    季初陽走近一點,不小心踩到了幾顆幼苗,男人見狀,猶豫了一下沒開口。

    季初陽卻脫口而出:“踩死了你的心肝,你不來爲他們報仇?”

    話一出口,季初陽就自覺驚詫:自己爲什麼要這麼說?聽這話語氣,彷彿自己和眼前這個男人很熟?

    男人依然不語,季初陽再走近了些,想看清他長什麼模樣,卻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看不清他的臉。

    她問道:“你是誰,爲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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