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警士兵的聲音,打破黎明前的寂靜。寅時大臣們正在端門外等待上朝,突然之間,城內鐘聲大作,百官大臣瞿然變色,莫不膽戰心驚。自從李廣利最後出征,邊境已有一年多沒有戰爭警報了,而且戰爭都在國門以外,即使匈奴入侵,宮城之內也不會鐘鼓齊鳴,這是有什麼緊急要事發生?
……莫非,大臣面面相覷,心裏升起同樣的疑問,卻誰也不敢提出來。
“出了什麼事,爲何鐘鼓齊鳴!”皇帝還未起牀,聽到警報之聲,立馬翻身起來。
“報!昨日酉時許,北軍大營遭到不明攻擊,全軍盡沒,劉將軍戰死”殿外,報警士兵聲音洪亮,字字清晰。
“再說一次!”
“昨日酉時許,北軍大營遭到不明攻擊,全軍盡沒,劉將軍戰死!”
“召光祿勳、衛尉覲見”
“光祿勳李將軍,衛尉司馬將軍已在殿外侯旨”
“宣”
“宣光祿勳李將軍,衛尉司馬將軍覲見!”二位將軍進來的時候,皇帝尚未穿戴整齊,宮女正在幫他整理。
看見他們進來了,一把推開伺候的宮女,走了出來。
“說,怎麼回事!”
“今日丑時末,宮門衛士正在勤務交接,按以往慣例,北軍在這個時辰應該集合早練,而他們早練的一項就是負重,圍繞皇宮疾行。今日衛士發現以往的早練沒有出現,便派人過去看一下。一進大營發現營中已無活人,劉將軍也死於大堂。”
“可發現何人所爲?”
“營中無一活口,連傷者都沒有。”
“查!就是殺幾百頭豬也不會沒有絲毫痕跡”
“諾!”
“召廷尉、長安令”
“召廷尉,長安令覲見”
“啓稟陛下,長安令絕密奏報,長安令並未早朝”卯時初,全城再次戒嚴。
而長安城的人對戒嚴已經司空見慣了,近兩年來,時不時就戒嚴,剛開始的時候,還精神緊張,忐忑不安,現在都習慣了。
不過這次的小道消息不是小人的故事,而是小人本身的故事。
“你們知道嗎,昨天,長安縣衙門口,出現一個金甲巨人,全身金光閃閃,身高八丈,手拿一柄斗大的金錘,一錘就把府衙的大門打個稀爛。不信你們去看。”
“別瞎說,什麼金甲巨人,是一個垂髫童子,手提一個花籃,架着五彩雲,從天而降。還跟縣令討了碗水喝,可能嫌棄水不好喝,一揮手,一道金光就把衙門正堂打一個洞。你們想想,我們凡間的水這麼能趕上神仙的瓊漿玉露?神仙的口味刁着呢。”
“皇帝不是老想成仙嗎?昨天一聽神仙來了,立馬派北軍來抓,你們知道嗎,神仙一生氣,一跺腳,就把整個北軍給踩死了,沒留一個活口。我孩兒他舅舅親眼看見一隻大腳從天而降。”
“那麼大的腳,要穿多大的鞋啊”
“你知道什麼,神仙不差錢!”。。。。。。
就在那些被關在屋內不準出門的市井小民,悄悄傳遞各自的小道消息的時候,劉暢卻在他父親的院子裏,喝着茶。什麼瓜架,地裏的蔬菜瓜果都一片狼藉,好在還剩些盆盆罐罐沒有損壞,茶葉也找到了一些,不然,他就沒茶喝了。
當然了,我也懶,不愛管事。我還真不知道大人姓啥。”
“本縣上官”
“哦,是上大人失敬失敬。”
“本縣複姓上官”
“哦上官大人,失敬失敬,這個姓好啊,不管當不當官,人家都要稱呼你上官。你看啊上官大人,我的事呢也完了。你們殺了我父親還有我嫂子,還有那些乞丐。我真搞不懂,你們殺乞丐幹嘛?證明大漢朝沒窮人?把窮人殺光,就彰顯你們治理有方?”
“誰是你父親和嫂子”上官大人不愧是官場精英,馬上抓到了重點。
“縣令大人,你這就不地道了,你們殺了我父親和嫂子,現在告訴我你不知道誰是我父親,誰是我嫂子。我呢,現在的樣子像個孩子,事實也是個孩子,但你老也不能把我當孩子耍吧。他們既不是丐幫的人,也不是,當然曾經是朝廷要犯,皇帝不是委婉地表示了不再追究了嗎?我父親也放棄當太子的想法,決定終老山谷,你們幹嘛不依不饒的?”
“你難道真是。。。。”上官縣令的眼神飄出疑惑的神色,這孩子是前太子的後人?
他當然不知道前太子還活着,只是他的眼線發現這裏好像是丐幫的一個據點,便派兵搜素。不知道爲什麼,北軍就將人全殺了,還將這裏夷爲平地。事後,才知道北軍有人認出他是前太子的嫌疑人,本着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將這裏的人都屠殺了,罪名就是拒捕。
就爲這事,他找過劉將軍幾次,劉將軍嘴很嚴,一口咬定就是拒捕。
“是是是,就是你想的那樣。你看,我們這樣溝通多好,話不說不透,理不講不明。本來呢,我已經勸好了我父親,讓他這一輩子就快快樂樂的當個平民百姓,遠離朝堂的是是非非,說實在話,我父親不是帝王的料,坐不了這皇位。這點當今皇帝的眼光還是準的。我要的只是在你們給一個人定罪的時候,即使要殺他的時候,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
我父親就是真罪該萬死,也應該堂堂正正的明正典刑,我父親和嫂子他們,就是死,也應該死在刑場或宗人堂。你說對吧?”
上官縣令,慢慢的坐直了身子。
“你是長安令,是位列朝班的。希望我的話你能聽懂。我呢,對那個位置也不感興趣,更不會去爭奪,這一點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有機會的話,把我的話轉告皇帝,我的祖父,有人才有家,有家纔有國,有國纔有天下。
我呢,也馬上要離開了。你們呢,別費力氣通緝了,勞民傷財的,你們通緝不到我,就是通緝到我又如何,我現在的力量你是知道的。有些事你清楚就好。你的人馬應該快到了,我也要走了。
我父親和嫂子,他們葬在哪裏,我就不過問了,厚葬他們吧。”
“世子是否已位列仙班?”縣令大人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難道上官大人也對求仙問道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