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子看上去也不是什麼欠錢的人,身上的衣物雖然毀壞了,但是依舊看得出是上好的衣料。
還有那把匕首也是極好的,方纔見他的身手也是極其不錯的,這樣的人怎麼會欠錢?
那麼這樣的一個人爲什麼會被抓住?難道是仇家?
還未等到沈商洛回到自家,老遠便是聽見了一陣的喧鬧聲,正如自己早上離去的一般,孩子的呼喊聲,大人的訓斥聲,交織在一起,格外的刺耳。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隔壁圍了許許多多的人,沈商洛有些被嚇住了,難道那羣人還沒有離開嗎?
她回家的步子不由得頓了頓,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門,只覺得恐怖,前方似乎是猛獸,等待着獵物的落網。
在沈商洛呆愣的時候,一雙略顯粗糙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大步便是朝着屋內走去。
李青蘭的母親也在這兒,她老遠便是看見了人羣之外的沈商洛,看她的樣子估摸着是嚇壞了,這才趕了過來。
等身後的房門被李大娘關上,沈商洛這纔回過神來,“四娘,我……”
李大娘卻是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件事想必是鬧大了,你只管在屋中待着,莫要讓旁人瞧見了。”
看着李大娘認真嚴肅的模樣,沈商洛心中越發的忐忑了,“可是陸家的兩個女娃子被帶走了?”
李大娘微微皺眉,“看來你今日是不知道的了。”
她拍了拍沈商洛的手背,“本是要帶着陸家兩個女娃子離開的,但是聽聞他們抓的一個人跑了,斷定還在雲霧村中,正在發難呢!”
“發難?村長呢?”
李大娘恨鐵不成鋼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人家乃是鎮上的人,這個村長還不是巴結着來得?你只管好生躲着就是了,若是被人看見起了歹心,那個混賬村長可不會保你的。”
大概是猜到了那些人的身份,沈商洛終究是起了一層的密汗,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四娘,知不知道跑掉的那人是什麼身份?”
李大娘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看這個架勢應該是很重要的,現在村裏的人都被叫出去找人了,允諾找到就給五十兩銀子!”
當說到五兩銀子的時候,李大娘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想必她也讓家裏的叔伯去尋了的吧。
沈商洛抿了抿脣,“那安生哥呢?爲何我不曾瞧見他?”
李大娘從沈商洛聽到安生的名字嘴角忍不住的上揚,看着她眼角的笑意,沈商洛便已經是知道了的。
想必這位四娘又是瞎想了的,但是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日子,那人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安生哥的家中,要是被人發現了的話……
“你放心好了,來的那人給了安生一兩銀子,讓安生去鎮上接他們老闆過來。”
他們的老闆也要過來?這件事似乎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早知道便是不插手了的只是現在後悔也是來不及了的。
兩人在交談之中,李大娘卻是突然皺了皺眉,她奇怪的上下打量着沈商洛。
沈商洛被盯得有些不舒服,竟然有些心虛了起來,“四娘,你這樣看着我是幹什麼……”
她滿臉擔憂的伸出手摸了摸沈商洛原本白嫩的脖頸,“你脖子上怎麼有傷痕?”
被李大娘這麼一說,沈商洛微微一愣,自己什麼時候受傷了嗎?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這才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意,藉着外面的光亮一看,自己的指尖還有一絲絲乾涸了的血漬。
想必這就是那個男子勒着自己脖子時留下的吧,但是自己實在是有些不明白。
明明是一塊破布,怎麼會有傷痕?還會流血?
她有些慌亂的低下了自己的頭,“哦,想必是是今日去了山中,不小心被什麼刮到了吧。”
李大娘明顯是不相信的,但是也沒有繼續逼問下去。
她伸手摸了摸沈商洛的髮絲,有些無奈的說道:“日後出門小心一些,身上莫要留疤了。”
似乎是不放心,她低聲道:“將衣服上的血跡清洗乾淨,叫人瞧見了你可就說不清了。”
經過李大娘這一提醒,沈商洛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角上滿是血污,想必是那個身上不小心沾上的。
她連連點頭,心中卻是越發的緊張了起來,“四娘,我知道了。”
沈商洛的心中清楚,自己這個四娘是何等的精明?想必這件事聯繫在一起她已經猜到了大概,只是不想戳破自己罷了。
又簡單的交代了幾句,李大娘這才着急忙慌的離開了,畢竟她的家中也還有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小丫頭。
李青蘭那個小丫頭可不是什麼分得清局面的人,說不定還會溜出來“看熱鬧”。
可是看着隔壁不遠處燃起來照亮的篝火,沈商洛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了的。
翻來覆去過了很久,又是一陣的餓意,方纔經過四娘那麼一說,自己甚至忘記了自己一天沒喫東西了。
可是還沒有等到沈商洛下牀找些喫的,便是聽見自己的放門口傳來一陣的話語聲。
沈商洛乾脆輕手輕腳的摸到了門邊,想要聽清楚一些,門口的兩個男子似乎是衝着自己來的。
“你確定在這裏面嗎?”
“確定,我白日裏看見她朝着馬車的方向走了過去。”
“可是聽陸應明說她只不過一介孤女,哪有力氣將鎖給砸開?”
聽着兩人的話,沈商洛在黑夜裏清晰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每一聲似乎都在宣告着什麼。
門外的兩人似乎不是很確定,招呼着另一個人,“你,過來,要是進去搜了沒人的話,你就等着我弄死你吧!”
那人似乎是因爲恐懼,撲通一聲便是跪了下去,“兩位大爺,我哪裏敢欺騙你們啊!今日小人瞧得真切,就是她和那個叫安生的!”
這個聲音沈商洛自然是熟識的,當然是那位好村長的。
按照沈父告訴自己的,自己還應喚這位年輕的村長爲大哥。村子小了,便處處都是親戚,只是沒有親情罷了。
聽着劉順的話語,沈商洛如墜冰窖,雙腳沉重得邁不開步子,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知覺的石像一般。
如果說這三人的對話是擔心吵醒屋中的自己,那麼接下來的那個聲音就是生怕自己聽不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