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身來揉了揉自己的雙眼,還有些恍惚,嘴角依舊是掛着淡淡的笑意的。
昨夜在這蒼梧郡跑了許多地方,見着江上風景如畫,竟是直接在靠江的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只要輕輕將窗戶推開,便是可以看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的景色,時不時的還會飄過幾艘遊船。
沈商洛一眼便是看着一襲紅衣的荼蘼正坐在窗前,三千墨絲依舊是不冠不束的,在風中隨着紅衣輕輕擺動。
沈商洛眨了眨眼,“你大清早不睡覺到我的屋中作甚?”
可是荼蘼只是勾了勾自己的手指頭,手腕上赫然搭着的便是昨日的髮帶。
“束髮。”
這……
沈商洛忍不住的翻了一個白眼,“你是不是……”
這時候荼蘼突然微微側了側眸,沈商洛抿了抿脣便是沒有再說話的了。
她只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隨即便是赤着腳走到了荼蘼的身後,“不怕我將你的頭髮都揪沒了?”
“無妨,賠銀子就是了。”
“嗯?”
沈商洛拿着角木梳的動作微微一頓,忍不住的皺了皺眉,“放心好了,我盡力小心一些。”
這一次沈商洛明顯是有了經驗的,很快便是整理好了的,沈商洛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來自己還是很有天賦的,這件事本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嘛!
荼蘼的眸子一直都是對着外面的遊船,見荼蘼看得這麼着迷,沈商洛便也是湊上前去。
“看什麼呢?”
可是還沒有等到沈商洛反應過來,荼蘼竟是伸手摟住了沈商洛的腰肢,徑直將其拽進了自己的懷中。
沈商洛微微一愣,“你幹什麼?”
此時的沈商洛亦是剛剛睡醒的樣子,不僅是赤着腳的,頭髮也是隨意的散在腦後的。
他伸出手輕輕把玩着沈商洛的髮絲,嘴角帶着一絲玩味的笑意。
“女子散發只有兩種人可見,一是伺候梳洗的丫頭,另一個是夫君,你倒是坦蕩,便是這麼站在我跟前。”
聽出了荼蘼語氣中的戲謔,沈商洛撅了噘嘴。
“還不是因爲我們的吾主有悄偷偷摸摸進入人家屋子的習慣?”
話音不過剛剛落下,外面便是傳來了刀劍相見的聲音,錚錚作響。
沈商洛微微皺眉,剛想要起身,卻是被荼蘼按在自己的懷中,“小孩子這個樣子可不禮貌。”
隨即竟是慢條斯理的替沈商洛梳起頭髮來,沈商洛便是沒有動彈了的。
要是這個傢伙想要報復自己,將自己頭髮揪下來怎麼辦?!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兒?”
荼蘼淡淡的說道:“只不過是提刑司來抓人罷了。”
“提刑司?抓誰?”
提刑司乃是官府機構,專門負責一般的衙門解決不了的案件,抓捕那些流竄的惡人逃匪。
荼蘼不緊不慢的將髮簪插入沈商洛的髮絲,顯得有些毫不在意,“抓我。”
沈商洛突然轉過了自己的腦袋,疑惑地看着荼蘼,“你你你你什麼時候招惹到提刑司的人了?”
荼蘼這才拎着沈商洛站了起來,他將沈商洛放在自己的面前,看着那一雙小巧的玉足微微皺了皺眉。
聽他這麼一說,沈商洛竟然覺得格外的有理。
荼蘼徑直走到了窗前便是將沈商洛的鞋子拎了過來,“穿上,地上涼。”
“嘭!”
好好地木門突然被什麼重物給撞開,只見一個小廝竟是被扔到了自己的面前。
沈商洛還沒有來得及穿上鞋子,便是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荼蘼微微擡了擡手,便是將沈商洛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他冷眼看着闖進來穿着官府的幾人,似乎是有些嫌棄。
他微微揚了揚手,輕輕蹙着眉,“我說你們提刑司的抓人定是要這般聲勢浩蕩嗎?”
“抓別人或許是不用的,但是抓你定是需要的了。”
這時候提刑司的人聽到了身後的聲音,都不由自主的讓出一條路來。
只見一個俊俏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一身深藍色的官府穿在身上盡顯霸氣,眉宇間皆是英氣。
沈商洛被荼蘼擋在身後,將眼前的景色遮得嚴嚴實實的。
她便是從荼蘼的身後微微探出一個腦袋來,這纔將男子的容貌瞧了個清楚。
見到荼蘼的身後竟是還藏着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女子的,那人的臉色便是變了變。
他微微按了按自己的手,“別誤傷了他人。”
荼蘼輕笑一聲,“你追了我那麼多年,倒是一點兒都是不死心的。”
楊淵徽輕哼了一聲,“這麼多年你作惡多端,今日伏法倒也不算晚,荼蘼,你逃不掉了。”
“還真的是令人頭疼啊……”
沈商洛知道此時自己應該不要說話的,但是還是放不下自己心中的疑問。
“那個……”
可是沈商洛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是被荼蘼捂住了自己的嘴。
沈商洛皺了皺眉,硬是掙脫不了的。
自己只是想要問問你那些特別厲害的啞奴呢?自己的潯囚呢?你的荼歇呢?哪去了?!
楊淵徽冷了冷臉,“荼蘼,將這姑娘放了。”
“放了?”
荼蘼輕笑一聲便是俯了俯身子,輕輕地在沈商洛的發間嗅了嗅,嘴角帶着一抹邪笑。
“怎麼,難道我放了你就會放我一馬?”
“你竟是這般的無賴,荼蘼,束手就擒吧。”
沈商洛覺得這個荼蘼自己是真的看不懂了,倘若這個提刑司的人真的抓得到荼蘼的話也不會耽擱這麼多年了吧。
楊淵徽抽出自己的利刃,“當初我尋不得你的蹤跡,現在卻是自己送上了蒼梧郡,那便是不要離開了的!”
只是楊淵徽話音剛剛落下,荼蘼竟是直接抱着沈商洛往窗外倒去。
只聽見呼呼的風聲在自己的耳旁炸響,沈商洛緊皺着眉頭閉上了眼睛。
這傢伙真的是瘋了,跳江?!
只是預想之中落水的感覺並沒有傳來,只聽見了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沈商洛這才睜開了眼睛。
原道是落在了遊船之上,也許是因爲落地的疼痛,荼蘼的手便是鬆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