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姨娘成功攪合了老爺的美事,心中很是暢快,隨後也在寒春的攙扶下,扭着腰肢兒離開了。
沈嘉恆和顧清漪一前一後走在石徑上,安靜的過分,只有偶爾從草叢傳來的蟲鳴聲與腳步聲作伴。
“清漪,我爲我爹的態度向你道歉,你別往心裏去。”沈嘉恆忍不住先開口。
他不明白一直相談甚歡的佳人怎麼就突然如此疏離,莫不是自己哪裏做錯了?
顧清漪擺了擺手,“態度倒是沒什麼,畢竟他是長輩,你就沒看出點別的?你爹他動了別的心思。”
女子的話如一根刺,狠狠戳進了沈嘉恆的心,他的眼睫微垂,斂去眼底的暗涌,“父親這般舉措,甚是不妥”
他的好父親惦記上他心儀的女子,大有想強行納爲己有的架勢,而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反抗只會換來變本加厲。
沈老爺愛美色勝過一切,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唉,不早了,沈大哥也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顧清漪嘆息道。
這半月多來,她也算了解了個大概,沈家的情況太複雜,她不願意攪和,這也是不會考慮沈嘉恆的原因。
沈嘉恆苦笑,“好,願卿好夢。”
兩人幾乎是同時轉身,背道而馳。
一晃眼,顧清漪穿到古代也將近一個月了,託沈家的福,她都沒喫到什麼苦。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老夫人的身體也徹底痊癒,沈老爺知道後高興不已,在家擺了一桌,美其名曰感恩宴。
這樣正經的宴請,她不能再找藉口避開了,何況老夫人也親自派了人來請。
飯廳裏放了張大桌子,上面擺滿了美味佳餚,顧清漪就在丫鬟的引領下,蓮步輕移,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清漪來遲,讓各位久等了,實在抱歉。”顧清漪行了個半身禮,然後坐下。
沈老爺從顧清漪走進來開始,那目光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聽到美人的話,立馬笑眯眯道:“無妨無妨,此刻開席正合適。”
關姨娘也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開口,“是啊,顧神醫可是老爺心尖兒上的人,多遲也等得。”
顧清漪也不慣她毛病,這人真是蹬鼻子上臉,前不久才喫過虧,這會兒又忘了。
“關姨娘,我記得給您開的藥方裏沒有導致神經紊亂的藥材啊,您怎麼開始說胡話了呢?”
老太太也覺得不妥,出聲訓斥,“關樺兒,喫飯也堵不住你的嘴?不能喫就回你的院裏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雖然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德行,但這樣被個姨娘明晃晃的戳穿實在有失身份。
“妾身知錯,老夫人切莫爲此動氣,您纔剛大好呢,別因爲妾身氣壞身子纔是。”關姨娘起身行禮,然後聲稱身體不適先行退席了。
一頓飯喫得人焦慮,顧清漪一直低頭扒着碗裏的飯,盼望着早點結束。
擡頭夾菜的功夫,視線和沈夫人撞了個正着,出於禮貌地笑了笑,但對方卻像沒看見一樣,扭頭和老夫人說話。
“顧神醫怎麼不喫菜啊,不合胃口?”沈老爺的眼睛黏在顧清漪身上,一舉一動都不想錯過,美,實在太美了。
這等尤物就應該與他相配,只是越看顧清漪他越覺得像個人,尤其那右眼下的淚痣,似乎在和記憶中的某張臉重疊。
也許是記憶太過久遠,半天也沒想起來,他想,可能是在夢中見過,於是上天才把這美人送到了眼前。
“我喫好了。”顧清漪實在禁不住那赤裸裸地打量,那眼神幾乎把她看穿。
老夫人瞧出了顧清漪不自在,遂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我看顧神醫有些倦了,不如先回去休憩?”
顧清漪一聽這話,立馬向老夫人投去感激的眼神,起身行禮,“那各位慢慢喫,清漪就先回去了。”
老夫人點頭示意,沈老爺一臉不捨地望着美人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你們都下去吧,沒有吩咐,不用進來伺候。”等顧清漪走遠,老夫人也變了臉,屏退下人,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
沈夫人見此,也緩緩起身,準備離去,卻被老夫人叫住,“你也坐下聽,當家主母得有當家的樣子!”
沈老爺一看,這定不是什麼小事兒,也叫住了自家夫人,“母親叫你留下,你就留下聽吧。”
沈夫人就像個沒有主見的木偶,人說什麼,她就照辦,於是回到了位置上。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點歪心思,我告訴你,有我老太婆活着一天,你就別想打顧神醫的主意!”老夫人手中的柺杖狠狠敲擊了下地面。
沈老爺沒想到會是這事,面上掛不住,“爲什麼啊母親,您不想老沈家開枝散葉嗎?況且兒子也是真心喜愛她。”
老夫人一聽,氣得臉都綠了,“能給你開枝散葉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怎麼敢打顧神醫的主意,她救了你老孃的命,你就這麼對待恩人!我是這麼教你的?!”
沈老爺也不樂意,“母親,我要娶她做填房,怎麼就成恩將仇報了?您兒子好歹也是皓京首富,沒那麼不堪吧!”
“咳咳~我告訴你,不行就是不行,趁早死了這心。”情緒過於激動,老夫人猛咳起來。
好在沈老爺是個孝子,一看老孃都氣成那樣了,立刻上前去安撫,“母親彆氣了,兒子不與您頂嘴就是,您這身子剛剛纔好,別動肝火。”
老夫人嘆氣,看着已爲人父的兒子,“我兒若是放棄娶顧神醫的念頭,才能讓爲娘心寬啊。”
“母親,您爲什麼不同意啊,兒子不明白,難道您不希望兒子快樂嗎?”
沈老爺沒有答應,一向孝順的他在顧清漪這事上,有自己的執着。
“你的幸福重要還是我恆兒的幸福重要?糊塗,糊塗啊!”老夫人無奈,道出了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