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着實沒想到,自己在這遠行星的塞姆帝國,居然也找到了一座明日大廈。
他並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是不是在冥冥之中有着什麼聯繫,只是本能地感覺到了有些許的詭異。
“也許只是普通的重名罷了。”林然輕聲說道。
“怎麼了?”瑪麗問道。
“你先帶我逛一逛這約利斯頓市吧,看看塞姆帝國最繁華的城市。”林然說道。
“繁華只是表象,要想看到真正的約利斯頓,還得等到晚上。”瑪麗看了看林然的那個細長刀盒,說道:“還有,你的那把聖光之刃……”
“我會收好,儘量不讓它曝光。”林然笑着說道。
然而,這樣的笑容落在瑪麗的眼裏,卻讓她覺得,林然根本就不在意這把刀會不會被塞姆帝國的皇室成員所看到。
“你這關心別人的樣子,還挺可愛的。”林然笑着伸出手來,手掌已然要落到瑪麗的一頭捲髮之上。
又要揉人家了。
瑪麗的身體再度一僵,但仍舊沒有躲開的意思,似乎等着林然的手落下。
然而,林然的手居然在距離瑪麗頭部只有兩公分的位置懸停了幾秒鐘,一直沒有揉上去。
瑪麗居然一直保持着等着林然來揉的狀態。
後者見狀,哈哈大笑。
瑪麗意識到自己被玩弄了,清澈的眼中有些惱意。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甩手走開,林然的手終於落到了她的頭上,把那一頭長長的捲髮給生生揉出了靜電。
“這就是字面意思的炸毛了。”林然看着頭髮因靜電而變得蓬鬆的瑪麗,樂不可支地說道:“這樣的你,真的很可愛。”
瑪麗本來有些惱火,可聽到了林然這句話之後,不禁下意識地想到了早晨喫包子的時候、林然把鏡子放到自己眼前的情景。
她那不爽的心情一下子就沒有了。
瑪麗的這些不同的面,她自己也沒看到過。
“哦,知道了。”瑪麗的眼簾微垂,輕輕說道。
一陣晨風吹過,黑紗裙的裙裾輕漾。
…………
兩人打了一臺車,前往市中心的商圈。
出租車司機很健談,他從後視鏡裏打量着林然和瑪麗,笑呵呵地說道:“你們這小兩口是來到約利斯頓度蜜月的嗎?”
瑪麗的面色微微一僵。
其實,就在幾天之前,她要是聽到這樣的話,可能會直接冷冷地丟下一句“閉嘴”。
但現在,不知道爲何,在林然的身邊,她好像生不起來氣了。
“這是我妹妹。”林然對司機笑道:“怎麼,我倆長得不像嗎?”
這司機都呆了,他的心中在咆哮——臭不要臉的,你們哪裏長得像?
無論是五官,還是髮色,甚至是瞳孔,乃至於人種,都完全不一樣啊好不好!
像個屁啊!
司機苦着臉,點點頭:“確實有點像。”
瑪麗忍俊不禁,脣角輕翹,無聲地笑。
然而,她卻發現,林然忽然湊了過來,把手錶的拍照功能打開,兩人合了一張影。
“你看,好看吧?”林然打開光屏,指着照片中那個脣角翹起的姑娘,道:“多好看。”
瑪麗的眸光微凝。
這一瞬間,她不禁有些恍惚。
類似的笑容,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在自己的身上出現過了。
曾經的青春少女,好像一場夢境,早就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底色之中。
揉了一下微潮的眼睛,瑪麗說道:“把照片發給我。”
…………
兩人在約利斯頓的市中心閒逛了一上午,便找了一家最貴的餐廳,吃了個午餐。
林然發現,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在烹飪這方面,新世界也是沒有太多的進步,哪怕他們找的是最貴的餐廳,味道也和藍星的餐廳沒有明顯的區別。
“倒也沒什麼太新奇的地方。”林然說道:“要不要看一場電影?”
“聽你的。”瑪麗說道。
這一份言聽計從,即便在伊芙琳的旁邊,她都很少表現出來。
“對了,你身上這味道,能用其他香水兒蓋住嗎?”林然說道。
那淡淡的幽蘭香味兒沁人心脾,但這味道太特殊了,只要聞到,會讓人本能地認爲這是純天然的花蕊香氣,任何品牌的香水似乎都調製不出來這樣的氣味兒。
身上擁有這種體香,如果被人鎖定的話,就太麻煩了,連比對照片都不需要了,直接聞香識女人。
“我試過。”瑪麗說道:“噴任何香水都蓋不住,反而香水的味道會被這味道所掩蓋。”
顯然,作爲一名行走於黑暗中的殺手,瑪麗確實爲這件事情而深深苦惱過。
林然想了想,隨後說道:“算啦,作爲一個女孩子,這其實是很大的優勢,不是麼?”
“是嗎?”
“把自己當成一個正常的女孩子,這樣的味道,就很吸引人。”林然直視着對面姑娘的眼睛,道:“要做本來的你,好不好?”
瑪麗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嗯,我盡力。”
喫完了飯,他們又看了一場電影。
不知道林然這是刻意在瞭解新世界在生活細節方面的變化,還是想要幫瑪麗找回她所缺失的少女時代。
“這爆米花的味道都沒變,可樂的糖分好像少了一些。”林然說道。
喫這種所謂的垃圾食品,看着爆米花電影,這是瑪麗之前都很少有過的體驗,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沒有進過影院了。
在瑪麗以往的觀點中,這樣的行爲,就是無所事事且浪費時間。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經歷了這兩小時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以往的想法並不對。
起碼,這爆米花香香甜甜的。
這時候,林然似乎看穿了瑪麗的想法,隨後說道:“其實,不管是對於你,還是對於我……甚至是對於我們這一類人而言,所謂的虛度光陰,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我們是一類人嗎?”瑪麗問道。
她覺得林然就像是這一片星系的恆星一樣,照亮了她人生的下半場。
這樣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陽光與暖意的男人,怎麼會和自己是一類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