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出兵兗州,劉岱便急急的派兵固守,與有着幾世積累的袁家相比,劉岱心中沒有一點底氣,他劉岱不過是藉着一個漢室宗親的名頭,若真是算起來,即便是荀家、甄家等這些大的家族也不會將他放在眼中。他呢,他能靠誰?皇帝?別開玩笑了,如今曹操把持政權,比之董卓不相上下,皇帝自保尚且不能,能保得了他?
劉備?笑話,他劉岱好歹也算是爲皇室所承認的漢室宗親,起碼來說根正苗紅,劉備呢?不過是一個織蓆販履之徒,若不是劉虞爲其奔波,將其宗親名頭定了下來,只怕此時還仍舊窮途末路呢。更何況,劉備與呂布兩家佔據袁紹半壁江山,袁紹能夠忍得下?兩相比較之下,劉岱便匆匆捨棄了已經佔據下來的陽平、魏郡兩地,帶了大軍直撲陳郡。
同一時間,平原、清河一線風平浪靜,諸葛瑾手下只是加固城防,做出了一副死命防守之態,袁紹苦苦等待之下,也沒有見到諸葛瑾現身,在聯想到自己兄弟出兵三十萬大軍攻打徐南,其心中頓時敞亮了起來。
地盤損失不少,幷州幾乎全部爲呂布佔據,冀州大部也爲幾家瓜分,袁紹的實力卻沒有什麼損失,反而有着壯大的趨勢。當日袁紹決斷異常,將各地守軍直接撤了回來,林林總總加了起來,其手下士卒竟然一度超過了五十萬人,擁兵之衆,即便是三家聯手,也是忌憚不已。
戰爭,進入到對峙階段之後,便不是短時間能夠決定勝負的。
後來,袁紹聽從謀士審配的意見,將手中兵馬精兵簡略之後,得精銳大軍三十萬,填補在手中仍舊掌控的幾個郡中,頓時將幾郡之間守得固若金湯。至於裁剪下來的二十餘萬人,袁紹便學着青州諸葛瑾頒佈的屯田令,施行軍屯,更是藉着冬季的時間,補種下足夠的冬糧,地方小了不少,袁紹卻好似倏然開竅一般,之前的種種不足竟然彌補了下來,實力不降反升,只此一點,足夠劉備哭去了。
四月中旬,橋蕤領兵突襲琅琊的消息傳來,袁紹便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機會到了,於是,在與手下謀士渡過了短短一段時間的蜜月期之後,袁紹再次將自己剛愎的一面展露出來,不顧手下謀士的反對,再次將軍中諸將召集起來,商議着對付劉備的策略。
“不要告訴我,你們這麼多人還奈何不了一個區區劉備。”屋中上首,袁紹絲毫沒有給手下謀士留下情面,黑沉着臉色直衝衝的說道。
審配、許攸幾人,面色上帶着無奈,幾人之間,難得的放下了多年的矛盾,絞盡腦汁想着如何來渡過眼前的難關,低着頭,誰也沒有最先出頭。
如今袁紹手中的實力是不小,卻沒有多少的底蘊,此時出兵與劉備進行對戰,幾人對此顯然都不看好,在他們想來,此時只能是埋頭髮展,只有等自身壯大了,他們才能在接下來的戰爭中有着足夠的底氣與幾家拼殺,他們心中,一刻也不曾忘記,冀州東南之處,尚有着一隻巨鱷正對着他們虎視眈眈。
對幾人來說,他們都是高傲之人,在袁紹未曾兵敗之前,他們從來不將袁紹之外的人放在眼中,也正是在這一段時間中,他們借鑑了青州一地施行的一些政策推行了下去,取得的效果是他們之前所不敢想象的,這才真正品味到,那個雄踞東方的諸葛瑾,這些政策已經施行了這麼多年的時間,那其擁有的實力,該是何等的驚人?原來在不聲不響之間,那些曾經讓他們沒有放在眼中的人,早已成爲了他們只能仰望的存在,而他們,卻仍舊如同小丑一般跳動着,最後才發現,原來他們,纔是那個最爲悲哀之人。
“主公。”就在屋中的氣氛壓抑的快要到了極致的時候,審配向前走了一步,對着袁紹拜了一拜。他們幾人從來不曾和氣過,一直至今日也是如此,這段時間中,他們幾人相處的還算融洽,性子最爲沉穩的審配隱隱有着帶頭之勢,他最先出來,也是沒有辦法之事,他心中也很是明白,若是其不出,只怕諸人中便都會沉默不語,畢竟,這次的出頭,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細細思之,審配之策在此時絕對是最好的計策,即便是諸葛瑾聽了,也會驚起一身冷汗。毒,太毒了,不僅僅是計策一針見血的將主次矛盾指了出來,其心思細膩,其劍指之犀利,其用策之精準,在這一策略中彰顯無疑,單以此看之,比之諸葛瑾手下的王牌謀士也晃晃不相多讓,只是可惜,他面對的是袁紹,那個從來都是由着性子行事之人。
“一個小小的劉備能夠讓孤消耗多少?笑話,難道說你們都是蠢貨,便由着劉備消耗不成?暫且不說當年劉虞與吾之仇怨,單單是劉備如今佔據冀州大部分領地,這等羞辱如何能夠接的下來?所謂說主辱臣死,難道說你們中沒有一個人可以爲吾分憂解難的嗎?”提起劉備,袁紹心中怒氣便不大一處來。說也奇怪,歷史上,袁紹可是被劉備哄騙的暈頭轉向,及至後來手下心腹大將顏良、文丑二將被其二弟關羽一刀一個砍了,袁紹都沒有下令斬殺之,反而對其很是欣賞,也不知是不是歷史改變了,這一世的袁紹對於劉備,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將其視爲是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了。
審配犯難了,荀堪犯難了,逢紀犯難了,就連一向貪婪弄權的郭圖、許攸兩人,也是犯難了,屋中,在袁紹一句話問出之後,再一次詭異的陷入了寂靜中。
“父親與兒臣五萬兵馬,兒臣願爲父親馬前驅策,帶兵掃平冀州劉備大軍,馬踏幽州,定然將劉備生擒活捉至父親面前。”就在袁紹忍不住要再次發怒之時,房屋之中,一個稚嫩的聲音響亮傳出,衆人驚詫,轉眼看時,只見一個二八年紀的少年兒郎霍然站立在階下,其面容尚還顯得稚嫩不已,容貌卻是生的俊偉不凡,與袁紹有着六分相像,卻正是袁紹幼子袁尚。
袁紹見到出來之人,心中的怒氣頓時消減不少,其實他自己也不知曉是爲了什麼,對於自己這個兒子總是偏愛許多,也許是因爲其本就喜歡面貌俊美之人,也許是對於這個無論是行爲舉止,還是衣食穿着都與他接近不已,袁紹心中,有時候甚至產生過要在他百年之後,將袁家基業轉交在其手中的念頭,只是一想到他的長子袁譚,袁紹便將這個念頭深深埋入心裏。自古以來,廢長立幼乃是取亂之道,除非有一日,他能夠狠得下心將袁尚的兩個哥哥全部斬殺,不然,還是不要提起的好。
“你年紀尚幼,不要出來瞎胡鬧,再者說了,爲父手下有着衆多的將領,哪一個不是比你更有能力?這堂中議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孩童出言?退下。”袁紹眼角裝滿了笑意,對袁尚的表現顯然十分滿意,卻是故作姿態的沉下臉色,對着其大聲呼喝道。一句話,雖是斥責,卻更見其他對這個三子的愛護之心。
論起年紀,袁尚算不上最小,在他下面,還有這幾個弟弟妹妹,只是與其相比,卻都不如其能得袁紹的欣賞和喜愛。
“既然諸位誰也不出言,孤便當諸位是默許了,諸位且先回去整理行裝吧,明日,隨時準備出征。”袁紹再沒有耐心等待下去,便直接出言下令道。可惜,剛愎的袁紹並不知曉,原本還有有着轉機的中原戰事,因爲其一番糾纏,更是加速了其推出歷史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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