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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鬼才第三百零七章兩番心思,各逞心機

    書房中,因爲辛毗的一番話,氣氛幾乎陷入到了凝滯之中,辛毗不作他語,辛評也不說話,垂着頭,眉頭皺的老高,臉上神色變幻,卻是迅速的鐵青了起來,良久,辛評將頭擡起,目光中帶着絲兇狠之色,瞪着弟弟辛毗:“此事除你之外,還有誰知曉?”

    “沒有人了,此事太過重大,我沒敢將事情告訴別人。”被大哥這個瞪着,辛毗不由縮了縮腦袋,事情已經說開,他便再也撐不住之前的姿態,面對着強勢的兄長,只有挨批的份兒。

    “呼,那就好。”辛評聞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於劉備的手段,辛評心中還是擔憂不已的,只是他也沒有想到,此次劉備竟然做出了這樣的準備,戰爭結果如何,已經可想而知了,到了此時,他便也不好再作評價,自己忙碌,對於家中的事情確實關注的少了,不然也不會到現在,弄得手忙腳亂,還裏外落不到好,如今劉備已經做好了死戰的準備,那麼辛家呢?

    不說辛家兄弟的憂慮,范陽對面,僅僅只是幾裏之遙的袁紹軍大帳,此時也是嗡嗡一片的爭吵之聲,戰,希望渺茫,不戰,更是毫無希望,此時袁紹與帳下諸人,卻是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身臨絕地之處境,滿心的苦澀無人可言,兩年之間的戰爭,不要說是普通士卒,就連他們,都有些感到乏味,若不是面對着生存的威脅,停戰的聲音只怕是早已傳遍了軍中了,只是就算如此,如今帳中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反戰的聲音更是逐漸的高漲了起來。

    “主公,范陽是小,冀州是大,連年征戰,以一州之地支撐着近三十萬的大軍,冀州再是富庶,此時也已不堪重負了。”大帳之中,一箇中年文士跪倒在袁紹面前,面色滿是鄭重的對着袁紹勸諫道,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掌管袁紹錢糧的崔琰,只是如今的袁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保持着自身風度的主上了,撕下面具的他,早已變得猙獰異常,崔琰的勸諫,不但沒有讓袁紹心中感到欣慰,反而是一股怒火兀自升起,看向崔琰的眼光中,也漸漸帶起了一絲寒意,凌厲如刀,刀刀刻骨剜心,刺激的崔琰頭皮一陣發麻。

    “啪……”袁紹忽然站立而起,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摔到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將心頭的火氣壓制住,看着崔琰沉聲說道:“季珪,戰爭打成這般,已經不是我們想要停止便能停下的,諸葛瑾勢力太大,我軍向南沒有空間可動,唯一的出路便是向北,當初定下計策之時,你們不是都這樣認同嗎?我軍艱難,難道劉備那裏,就是鐵打的不成?休戰罷兵之事,再不要提,這一次我便不再追究了,若有下次,定嚴懲不怠。”袁紹說完,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只留下崔琰仍舊跪在那裏,垂着頭,臉上寫滿了苦澀之意。

    其實也是,袁紹不是劉備、孫堅,不比曹操,更不如諸葛瑾,身爲主上,他則只管向着崔琰要錢要糧即可,至於崔琰是不是能夠弄來糧草,怎樣弄來糧草,袁紹是一概不管,他唯一的要求便是,在他需要的時候,能夠見到糧草即可,而這,卻是苦了崔琰,可憐他堂堂名士,卻爲了這些錢糧之事,愁白了無數頭髮,而此時,被袁紹撇下的他,欲哭無淚。

    袁紹軍中,反對戰爭的自然不止崔琰一人,作爲進攻的一方,袁紹軍所要付出的氣力是劉備軍的幾倍,連年的戰爭,就算是在精銳的士卒也經受不起,更何況袁紹手中的烏合之衆?在兩年的戰爭中,不斷的有人倒在城下,也不斷的有着新人補充進去,對此血與火的考驗,竟然讓袁紹得了一支三萬人的精銳之卒,渾身的死氣,在很遠的地方便清晰可查,與他們相比,其他的那些士卒簡直就是垃圾,而這,也是袁紹一直以來隱藏着的最大的一支底牌。

    “季珪,被罵了回來了吧?早就告訴你不要去了,你非不聽,如今算是親自見識到了吧?”崔琰自袁紹大帳出來,便進入到了另外一定軍帳之中,剛一坐下,尚未來得及喝口水喘息一下,身邊便有人開口說道,語言聽着雖然刺耳,觀其神色,卻沒有一絲奚落之意。

    崔琰掃了那人一眼,眼珠子不由的翻了下,偌大的白眼迴應給了出言之人:“友若,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吧?如今就連幷州境內的士卒都被調派了過來,這幾十萬的大軍,一日下來要消耗多少錢糧?你到是說說,我能去哪裏給弄來這些?戰爭若是在不停歇,只怕是用不了兩個月的時間,我們這幾十萬的大軍就不戰自潰了。”說到這兒,崔琰卻是不由的嘆了一口氣,神情之中滿是蕭索,這一瞬間,似乎頹然了不少,對於袁紹,崔琰如今雖然說已經不報多少希望了,只是在其位謀其政,他卻仍舊是盡職盡責的做好他本職的工作,只是這些,在他今日開口之後,如今卻是已經再不會被袁紹所認可了。

    袁紹手下,能人還是不少的,最起碼對於如今的戰局看得透徹的人,還是大有人在,就在崔琰與荀諶說着話的功夫,帳門先後被數人掀開,陸陸續續走入了好些人。

    “友若,如今兵源已經盡沒,錢糧也已告磐,主公卻要強令攻城,且先不說城池能否被攻打下來,范陽地處幽州最南,向北行走,還有這無數的城池,僅僅只是一個范陽便將我們在此拖了近兩年的時間,那之後呢?這場戰爭,無論是結果如何,我們與劉備兩家都算是輸家了。”這一次,出言之人乃是胡昭,作爲崔琰的副手,他與崔琰兩人,可謂是同病相憐了。

    胡昭,字孔明,其人雖然與諸葛亮表字相同,卻非是同樣一類人,胡昭年少時,正是朝廷腐敗,外戚宦官交替執政的時期,因而他對仕途十分厭惡。只是他聲明彰顯於外,又客居冀州,爲袁紹所知之後,強令被請至了袁紹帳下,一直以來,他都是支持反戰的,只是人微言輕,他的建議,從來沒有被袁紹採納過,反而因爲這連翻與袁紹唱反調,被袁紹閒置了下來。

    “孔明先生所言甚是,荀先生,如今這情況,就算是錢糧充足,只怕就是士卒本身,也已經撐不住了。”胡昭話音落下,一個人就接口說道,衆人看時,赫然是去歲年末時被袁紹傳召回來的張頜,雲中一戰,張頜是徹底的打出了名氣,當之無愧的坐上了袁紹帳下頭號戰將的交椅,范陽遲遲不能得下,袁紹就是看中了張頜的才能,才急急的將他給招了過來。

    張頜的武藝,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只是對上張飛,卻是沒有絲毫的勝算,一者是武力,二者是張頜攻,張飛守,張飛自然而然的就佔了些便宜,再者,劉備對張飛是傾力信任,而張頜,卻是處處受掣肘,所以即便是張頜被招了回來,范陽城仍舊穩穩當當的拿在劉備手中。一直處在戰爭的最前沿,對於士卒厭戰的情緒張頜知道的最是清楚,是以,對於袁紹帳下的諸人,張頜卻是空前的注視起來,崔琰剛出袁紹大帳,他便已經得了消息。

    帳中,在張頜一番話說完之後,頓時陷入到了沉寂之中,戰爭打成了這樣,能讓他們有何好說的,戰戰不得,退退不得,袁紹大軍此時,卻是陷入到了兩難之境。

    反戰的聲音雖然逐漸的加大了起來,卻難有多大的作爲,而此時屬於袁紹嫡系的幾人,卻是放棄了對彼此的成見,攜手坐在了一起,商議的對象,赫然就是崔琰帳中坐着的幾人。

    “清河崔家,世代爲書香世家,那崔琰更是常以此而低看我等,想必諸位也都遭遇過,此番其爲罷戰止戈,竟然兩次違抗主公,此次更是與那些人一起入帳議事,這一次,他們只怕是要耍些什麼手段了,我等卻是不可不防。”四人中,以郭圖心思最狠辣,而若說到小人之心,卻是沒有人能比得過許攸,此時一開口,其小人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許攸開口,與他處於同一邊的郭圖順勢接口道:“崔琰掌管錢糧,這兩年間不知撈了多少給崔家,若是此次能夠藉此將其拿下,卻是一件共利之事。”

    兩人話音落下,逢紀只心頭微顫,眼角微微一撇審配,卻見審配正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剛要張口接話的他不由的頓在那裏,不動聲色的將頭垂下,裝作一副思慮的模樣。

    “諸位也知,戰起乃是因由我們幾人向主公進言,如今戰爭打成這樣,一旦主公發怒,首當其衝的便是我們四人,而現在軍中,厭戰之意漸漸攀升,若是不能借此次機會將他們收拾一頓,只怕最終倒黴的,就是我們幾個了。”許攸見審配、逢紀兩人模樣,心中不由的有些着急,不由的出聲鼓動道。對於錢糧之上的油水,他已經盯上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下手,如今這樣良機錯過,豈不是對不起自己的一番心思,俗話說:“天予不取,必遭其譴”,許攸是下定了決定要將崔琰等人搞一番,最不至也要弄些好處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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