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檸嘴裏,第286號恆牙。
姜子牙和俞伯牙正在狹小的戰壕中藉着昏暗的燈光看着戰略地圖。
外面的戰火聲震耳欲聾。
糖衣炮彈一顆顆的毫不留情地朝着它們所在的地方轟來。
“長官!快點轉移吧!286號恆牙我們真的守不住了啊!”
一隻渾身是血頭髮凌亂的牙奴士兵推開門焦急地說到。
“……不行!必須守住!”
“286號恆牙的戰略意義非同凡響,我們……我們必須用一切代價守住這個陣地,爲我們前線的工人們爭取時間!”
“至少要守到明天!”
姜子牙死死地攥着拳說道。。
“但是……”
“沒有但是!這關係到我們牙奴的未來!”
“……明白了……”
牙奴士兵的眼中再次充滿了視死如歸的堅毅。
“長官,能成爲您手下的士兵,我很榮幸。”
“能和你共事,也是我的榮幸!”
姜子牙洪亮但卻隱隱顫抖地說到。
目送着這個已經遍體鱗傷的牙奴士兵朝着戰場上衝去的背影,姜子牙的眼眶已經溼潤了起來。
“伯牙,咱們這麼做……真的是有意義的嗎……”
它看向了一旁拿着用牙齒碎片做成的望遠鏡反覆觀看的俞伯牙問到。
“爲什麼……”
“爲什麼看不見……”
“明明286號恆牙就是最佳觀測點啊……”
“爲什麼什麼都看不到……”
“真實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俞伯牙拿起地圖瘋狂地測算着。
它的眼中滿是血絲,眼圈已經比他的身體還要黑一個度,一看就已經幾天沒有合過眼。
而此時此刻它的精神也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沒錯啊,沒錯的,按照地圖上,我們所在的286號恆牙就是距離真實世界最近的門牙……”
“但爲什麼……但爲什麼在哪怕門牙裏……我們也什麼都看不到……”
“難道我們真的無法窺探到外面的世界哪怕……哪怕一絲一毫嗎……”
俞伯牙無視了一旁的姜子牙不斷地自言自語道。
“伯牙,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伯牙,我們……”
“伯牙!”
看到作爲牙奴界的首席科學家,物理學家,天文學家,歷史學家,現在竟然是這麼一副瘋癲的模樣,它實在忍無可忍地大吼了起來。
“伯牙,你告訴我,我們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
又是一顆糖衣炮彈打在了286號恆牙的外部。
巨大的晃動讓狹小的戰壕中落下了一片片牙齒碎屑。
“我們本來可以很和平。”
“我們本來可以享受富足的資源。”
“我們本來……本來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啊……”
姜子牙聲音顫抖地說道。
在那天林牧鴿縮小身體來見到它們,告訴它們整個世界甚至整個宇宙的真相後,它們決定賭上整個牙奴種族的命運,去瘋狂開拓得到那麼一絲絲衝破限制的機會。
它們目前所在的286號恆牙就是北面土著牙奴們的領地。
那些牙奴不管什麼宇宙真理什麼所謂的真相,它們只想奪回自己的領地。
它們有錯嗎?
“子牙,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俞伯牙癱坐在地上,像是破風箱一樣呼吸着。
“還記得齒奴嗎?就是我們牙齒裏的寄生蟲。”
“我那天縮小身體進入我們的牙齒裏,和齒奴進行了會談。”
“同時就在當天,那個人出現了,他告訴我們我們同樣是寄生蟲,寄生在他們嘴裏。”
“當時我的信仰崩塌了。”
“我們牙奴有着上下五千年的歷史,從秦始牙統一六恆牙到糖高牙的大糖盛世,從鄭牙下西洋,哈,西洋,我們所謂的西洋就他媽是人家的口水啊!”
俞伯牙掩面而泣着。
“難道我們牙奴的所有歷史都只是偶然嗎?”
“難道我們牙奴的存在,就是偶然嗎?”
“就只是外面的人沒有發現我們沒有消滅我們而已嗎?”
“外面的人如果想毀滅我們,甚至和我們自己無關。”
“子牙,我知道你還向往着曾經那樣和平的生活,但你要知道,哪怕是齒奴,哪怕是身爲我們體內寄生蟲的齒奴,也在無知的和平和明白的死去之間選擇了後者。”
“而它們成功了。”
俞伯牙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沒等它繼續說話,姜子牙就拍着他的肩膀點了點頭。
“沒有人相當寄生蟲,既然造物主擅自安排了我們的身份……”
“那我們就昂首挺胸地告訴它,哪怕是寄生蟲,也有仰望星空的權力!”
姜子牙和俞伯牙一同擡起了頭。
透過286號恆牙的窗戶,它們只能看到漆黑中有一陣陣蠕動的紅色……
戰火之中,隱隱約約似乎還能聽到某些不可名狀的恐怖聲音……
“啊……”
“嘶……”
“嚶~”
“好痛!”
“嗚嗚嗚……”
檸檸躺在沙發上捂着臉流着淚不斷地呻吟着。
“就好像我嘴裏在打仗一樣!”
“嗚嗚嗚你們能不能不要再打了啊……”
這一整晚,她疼得根本睡不着覺。
而且臉也越重越大,好像嘴裏含着個那種大的長條麪包一樣。
“檸檸,你一般難受的時候都會幹什麼啊?”
一旁的喜子哥和葉星瀾看着如此痛苦的檸檸也同樣睡不着覺。
“我……我一般都會喫糖!”
一說到喫糖,檸檸又嚎啕大哭起來。
“只有糖能讓我再快樂起來……”
“但是我現在不能喫糖了!”
“我太慘了!!!”
“我要在我的臉上寫上一個慘字啊!”
檸檸捂着臉滿地着滾。
從地上滾到牆上,再從牆上滾到天花板上,然後再滾下來。
整個家裏現在恨不得每塊地板每個牆面上都有檸檸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