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不太長的交鋒中，最難受的要屬吳天浩。
這件事因他而起，但他卻毫無參與感，他第一次有了棋子的感覺，白宇和齊家都算下棋人，而自己好像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這種感覺很不好，”吳天浩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了一句。
至於李途，這傢伙跟個沒心沒肺一樣，完全是一副看戲的表情，就差手裏端上爆米花，齊玉安敗退時，他還吧唧了一下嘴巴，似乎還沒有看夠一般。
“沒事，白總，讓你爲難了，”吳天浩理解白宇的難處，對他的敬意又上了一層，北方集團是個國企，不屬於某個人，白宇作爲管理者，爲了集團不惜得罪權貴，這份公心值得他尊敬。
白宇笑着道：“好了，雜音已經消除，我們還是趕緊進入正題吧！”
布敏傑剛剛已經從自己的手機裏調出了吳天浩的內部資料，看出這個小夥子不凡的同時，他敏銳地在吳天浩的履歷裏發現了諸多不清晰的地方。
看來這是個有趣的小傢伙，布敏傑道：“小吳，這件甲衣的情況我們都已經瞭解，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吳天浩笑道：“不敢，布中校有問題請講。”
布敏傑道：“我們都知道甲衣會在局部通電情況下，會達到局部防禦瞬間增強，可我想問的是，這個電信號怎麼獲得？也就是說一顆子彈射來，使用者如何捕捉子彈的軌跡以及彈着點？又如何生成電信號？”
這幾個問題幾乎囊括了甲衣研究除了材料外的所有難點，布敏傑倒不是想讓吳天浩給出答案，他只是想知道吳天浩有沒有這方面的研究方向，這決定了他這軍代表對這個項目的支持力度。
吳天浩早就在腦海裏形成了完備的計劃，當下說道：“目前對於子彈的捕捉我們主要靠高速攝影機，我會構建一個影像捕捉到電信號生成的系統，依據這個系統判斷彈着點並生成定向電信號。但我見到的這套甲衣的擁有者絕對沒有使用這套系統，這也是我至今無法想通的難點，除非對方是個機器人，否則怎麼會憑藉人體機能就能捕捉到子彈的高速軌跡，並且產生幾伏的生物電。”
依據吳天浩的觀察，翼甲人身上的甲衣應該是通過甲衣內部的那些細小的尖刺連接的人體神經元，但對方是如何獲得的電信號，這就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的點。
布敏傑思索了一下道：“如果能夠按照這樣的想法制造出甲衣，應該能夠滿足目前的使用需求。不過外置捕捉信號系統，一定要考慮它們在戰場上的可靠性，萬一失效，付出的代價就是我們戰士的生命。”
聽到布敏傑說得如此嚴重，吳天浩就是面容一肅道：“請放心，我絕不會讓問題產品上戰場。”
布敏傑滿意地點點頭道：“我個人原則上同意這個項目，今天談好合作細節後，我會上報JW，之後可能需要小吳你簽署保密協議，這個請你理解。”
吳天浩表示沒有異議，白宇當下讓法務顧問安琪和她的兩個手下跟吳天浩和李途商談研究所成立的具體細節。
之所以白宇不參與細節談判，是因爲吳天浩這個項目是他引進的北方集團，要是不懂得避嫌，就算談判中他爲北方集團爭取了最大的利益，但一旦有人拿這個說事，說他出賣集團的利益，白宇恐怕有口也說不清。
接下來的談判就有點寸利必爭，有了吳天浩的暗示李途頓時來了精神，口水濺起的飛沫整個過程都懸浮於雙方的中間地帶。北方集團提出的協議是由北方集團出全資，吳天浩出技術，雙方成立一個研究所，主要研究項目爲士兵防護服。吳天浩除了北方集團的薪金，還能夠從研究所獲得每個月一萬塊的薪水，而研究成果轉化的商業價值和專利成果中的30%歸吳天浩。
本來甲衣的歸屬是一個可能讓雙方產生矛盾的地方，但在李途的據理力爭和勸說下，北方集團同意把甲衣的產權劃到研究所的名下，這樣吳天浩也算擁有了甲衣30%的產權。
吳天浩要把自己三成收益中的一成，也就是0.3%交給李途，但安琪和布敏傑都不同意把第三人寫入協議，這件事只能作罷。
爲了補償李途，吳天浩當場任命李途爲自己在研究所的私人代表，每月從他那裏領取五千珍幣，讓李胖子直呼吳天浩仗義。
安琪跟兩個助手又用了一個多小時，協議的文本終於整理完畢，裏面對於研究所內的一切權益和權力事無鉅細地做出了規定，這讓吳天浩馬上意識到他跟李途兩個太業餘，尤其是跟齊盛的談判，只談了一個框架就草簽了協議，對於很多東西都沒有做出約定，這很容易讓對方鑽了空子。
看着厚厚一沓，足有上百頁紙的協議書，吳天浩跟李途都相視苦笑，他們根本就搞不定這專業性極高的法律文本。
白宇也看出了吳天浩的難處，但這事他卻無能爲力，要是他提出幫忙，必然有人會懷疑他別有用心。
正在吳天浩跟李途滿頭是汗翻着手裏協議的時候，吳天浩的電話響了起來，打電話的是柯霞，告訴他齊盛的法律團隊已經到了，問他什麼時候有空，雙方進行正式的協議簽署。
聽到這個消息，吳天浩擦了擦汗，露出了笑容，他讓柯霞把電話交給了顧辰，跟他請求先把法律團隊借給他用一下，等跟北方集團簽過協議，再同齊盛籤。
顧辰一聽白宇親自帶隊來跟吳天浩談判，心底馬上慌了起來，他不知道白宇到底跟吳天浩談什麼樣的合作，但北方集團這幾年投入巨資搞機器人世人皆知，他可不能讓吳天浩倒向北方集團，當即表示，要馬上親自帶人過來，見一見老朋友白宇。
白宇在一旁聽着電話，臉上哭笑不得，無奈地指了指了吳天浩。他同顧辰的私人關係不錯，此時的他怎麼可能想在這種情況下見顧辰。
吳天浩只能訕訕笑了笑，他也是沒有辦法，要是他自己能搞定，他也不想顧辰這麼早知道自己還跟北方集團有合作。別的不說，那個機器人項目顧問的頭銜顧辰保準會有一些想法。
沒讓大家等多久，一個小時後，顧辰帶着柯霞和五個齊盛法務中心的人走進了會議室。
一進房間，顧辰先是瞪了吳天浩一眼，然後轉臉露出笑容，對白宇伸出了手，高聲道：“老哥哥你可不講究，不聲不響就要挖我們小吳，這兄弟可沒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