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白羽笑着搖搖頭，“我沒有樹敵的想法，可要知道剩下的長老還有幾位。他們的想法不見得與我一樣。我的意見是，將屍首交出去，換一份安寧。”
不怕歸不怕，但多少還是有些後顧之憂。
八品妖王的屍首，無論是煉器還是煉丹，對於他們都已經足夠，沈念不得不仔細斟酌。
“那你呢？聽這話，你似乎不準備分一杯羹。”
“怎麼能說沒有分到羹呢？”他笑道，“關某不是交了個朋友嗎？”
沈念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笑起來。
“你是一個投資的好手。”
關白羽不置可否，他雖然沒聽懂，但他可以確定自己交到了這個朋友。
“我會將事情通知他們，但我建議你最好入了殿之後再做打算。”
沈念深以爲然。
只要入了殿，自己依仗天賦、實力、地位、後臺。縱使這件事捅出去，多半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前腳送走關白羽，沈念緊跟着便迎來了一位朝中大員——伏妖司司首。
書房。
司首前腳剛踏過門欄便開口說道：“沈長老不愧是曾經的首席弟子，雖才入宗門長老席，卻力斬妖邪，實在是年輕有爲啊！”
沈念笑着點點頭，“司首不坐鎮伏妖司，跑到我這小宅院做什麼。”
“喲，瞧沈長老說的話，沈府可不是小宅院，是市井仙府吶！”
聽着話的沈念只是笑着。
無話可找的司首，開始進入正題。
“沈長老可知道宮中新晉的一位娘娘？”
沈念點頭，“略有耳聞。”
傳言中這位娘娘是聖上四方巡遊時帶回來的，而自從這位娘娘進宮，當今聖上也就再也沒去過其他宮院了。
司首皺緊了眉頭，憂心說道：“自從半個月前娘娘進宮，聖上的身體便是一天比一天差了...”
夜夜笙歌，身體能不差麼。沈念心中腹誹道。
緊接着聽對方話鋒一轉，“前些日子，觀星閣有傳出流言說，王朝命星昏聵，似有濁氣縈繞...老夫懷疑，宮裏面會不會也進了妖邪。”
這個結論聽的沈念微微一怔。
皇城再怎麼說也是皇城，皇宮再怎麼說也是皇宮。不說王朝氣運，即便是潛藏在暗部的侍衛以及那些招募的修行散人也不是擺設。
其中即便沒有上品中品修行者，也總得有個下品。皇宮混入妖邪一開始就不再清極劍門的考慮範圍。
不過話雖如此，但沒有什麼會是完美的。
再三思索，沈念決定進宮一遭。
......
皇城內外，禁軍侍衛林立。
既然背靠清極劍門，沈念總得是不走尋常路。
書房內老太監腳步匆匆。
“陛下，清極劍門的沈長老求見。”
梁帝微微擡頭，神色不悅。
“求見？他們這些世外之人若這能說出來這句話，就不會直接站在我書房外面了。這些修士也是廢物，朕就不信沒有一個人會不知道他進入宮城！”
老太監埋着腦袋不言一詞。
片刻，梁帝才揉了揉眉心，無奈道：“請仙師進來。”
書房外得到准許的沈念跟着老太監的腳步一步步深入其中，說是書房，但這蜿蜒的小廊道都比他家的院子佔地多。
直至進入一扇紅色木門，接着又是一段蜿蜒的廊道。
兩人站在屏風外，沈念目光通透，但依舊被覆蓋的陣法遮掩了大半，隱約中看到了一個身影。
“陛下，仙師沈念覲見。”
“準。”
繞過屏風，沈念才真正看清對方的面容。
兩頰泛黃，散亂的頭髮似乎有些時間沒有整理了。繡着華麗龍紋的袍子披在身上卻顯不出任何的朝氣。
“仙師此番進宮所爲何事？”
以往沈念或許要顧及對方身爲帝王的顏面，但眼下這情況顯然沒有必要。
於是開門見山，“在下懷疑宮內進了妖邪。”
梁帝面色短促的變了變，扯着僵硬的笑臉說道：“仙師是從伏妖司聽說的，還是從觀星閣聽說的？”
沈念並沒有迴應，反而是盯着對方的面容許久說道：“陛下身爲一國之君，應該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
梁帝面色再度變化，語氣顯出冷淡。
“仙師若是爲了插手寡人的私事，朕便不多送了。”
兩人對視許久，沈念轉移了話題。
“在下想要見一見景依娘娘？”
梁帝盯着他，緩了口氣道：“景依已有身孕，一律不見外人。”
他眯了眯眼睛，這事情蹊蹺。入宮半個月，即便懷孕了能這麼快查出來嗎？沈念不是很瞭解。
“在下雖說修行尚淺，可也懂一些祈福的術法，不如讓在下...”
“不必了！”梁帝開口打斷，“祈福之事重大，待到日後，朕會親自帶着母子二人去清極劍門祈福。”
兩人又是一陣對視，沈念見行不通索性就起身告退。
臨走之際留下了一張藥方。
“此前是在下失禮了。北梁國太平，我劍門也能少些事端。這藥方對身體有滋補之用，陛下畢竟是一國之君，還望陛下保重龍體。”
話說到梁帝心坎裏，神色瞬間緩和了不少。
“仙師費心了。”
離開書房的沈念招出紫霄神雲，只有瞬息的功夫便到了宮城之外。
見沈念身影落下，司首急慌慌的走過來。
“長老可有發現？！”
沈念微微搖頭，“皇宮內確有妖氣，陛下身上也被妖氣糾纏有些時日了，罪魁禍首目前沒有眉目，我留了藥方，可做一時之用。”
急是急不來的，只能慢慢圖之。
送走司首後，沈念轉頭落在了觀星閣的門樓前。
沈念亮出請仙令牌，高聲道：“我乃清極劍門長老，帶我去見你們閣主。”
看到請仙令牌，守門的侍衛轉頭進去通報。不多久，便有一位中年人急匆匆的跟着走了出來。
“在下觀星閣主，見過仙師。”
沈念頷首說道：“我有些事問你。”
“仙師隨我來。”
觀星閣一處偏房，觀星閣主爲沈念斟了一杯茶。
“仙師來這裏所爲何事？”
沈念依舊開門見山。
“我此前進宮見了陛下。宮廷之內有妖氣繚繞，陛下也被妖氣糾纏有一段時間了。伏妖司司首說你知道一些內情。”
觀星閣主聞言面色微變，而後謹慎的將門窗遮掩，確定沒有傳聲的地方纔稍稍安心。
“仙師可曾聽說景依娘娘？”
“繼續。”
只見閣主嚥了咽喉嚨，才繼續說了下去。
直至結束，沈唸的眉頭都快擰成一團。
這個景依本是觀星閣主的青梅竹馬，二人到了年紀本該成婚，但景依卻死於了一場意外。
時隔多年，那日他爲新晉的娘娘進福時才發現，當初自己親手埋葬的人正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並且容貌比起曾經更加貌美，若非是因爲一些特殊的標誌記號，他自己都很難將兩個人聯想到一起。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所謂景依的真實身份已經是呼之欲出的了。
但是沈唸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目前爲止他見過的妖王只有兩頭，負產已經死了，另外一隻九品的妖王滿打滿算也比戰五渣強不了多少，剩下這隻能夠瞞過自己眼睛的大概率就是那隻七品妖王休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