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這麼說。”
“那就趕出去吧。”
少年被四空揪着頭髮,趴在地哭道:“主子!”
九木連忙挽住徐仁卿手臂,對着少年先是狠戾道,“主什麼主子!不許叫主子!”回身賠笑道:“仁卿,我看他太可憐才領回來的,就在這住幾日,住幾日便走。”
她身着不凡,又緊緊貼着徐仁卿高高大大身影的模樣,如同兩袖清風的貴公子,與執意求人陪着去喝酒的名門紈絝小哥兒,交情甚好般。
而徐仁卿呢?他等着就是她提這句,便低頭親暱道“哦?那阿九說兩句好的來聽聽。”
九木十分爲難,說兩句好聽的,好聽的,勉強憋出個:“額。。。求你。”
徐仁卿搖搖頭,“誠意不足。”
“仁卿,求求你?”
徐仁卿又是搖搖頭,刮下她的鼻尖道:“清淡如水,毫無感情,阿九怕是不想讓他留下來,故意挑些搬不上臺面的來敷衍仁卿。”
說罷,他等着九木開竅,對着她略含羞意的表情微微頷首。但等了許久,那薄脣依舊緊抿,便佯裝沒了耐性要走。
九木扯回徐仁卿,對少年邊使眼色,示意讓他趕緊求人,又邊故意兇狠道:“既然仁卿不同意,那就算了,將他趕出去吧。”
可雙面鬼似乎倔強的很,對着徐仁卿是萬分不肯低頭的,能讓他低頭的只有主子,一屆凡人,不配。
徐仁卿無奈笑道:“仁卿瞧着阿九出去瀟灑,這幾天也該是將仁卿忘的一乾二淨了。”
“哎哎哎,怎麼可能忘呢?”
明明是掛念的緊。
徐仁卿知趣,並沒再磨她,而是提了魚進廚房去做。對阿九身後的少年似是默許留他在這。
九木提着地上滿身灰的“兄弟”倆到樓上,指着鼻子罵道:“你,還有你,給我老老實實的,不然都從窗戶扔出去!不許打鬧!仁卿養傷,環境不可嘈雜,聽懂了?”
少年老老實實的點點頭,只有四空抱手有些氣憤,這藥鋪裏有他一個妖獸就夠了,幹嘛還帶回來隻身份不明的鬼?
“你給我扔出去,我就變回原形踩碎這藥鋪子,我不住,誰也別住。”
九木方要指着他訓斥,旋即被吾佑搶先,他陰着臉道:“我手中有地獄縛魂繩,專門治些不聽話的冤魂惡鬼,主子別擔心,妖獸也照樣可拴!”
“縛魂繩?!”話落,四空連忙躲到九木身後道:“聽說那東西捆在身上奇癢難捱,越縛越緊,算了吧!”
見四空終於被人治的服服帖帖,回身點着吾佑的肩膀道:“還有你,以後別叫我主子,叫九木,一口一個主子豈不讓人生疑?”
我明白你是想擺脫地獄府,回到凡間,看你十分真誠纔好心幫你一把,卻不是讓你出來行歹事,亂攪是非的。你也知道我是如何斬了那些惡鬼,如若你動什麼壞心思,下一個滅的就是你!”
“不敢不敢,我沒壞心思,我只想跟着你!”
“閉嘴,住幾日就搬出去。”
九木探出身去由樓梯間縫隙觀察徐仁卿,好像手腳靈活了,便問道:“四空,我這次又走了多久?”
“沒多久,也就七天,他說你本來在跟他私定終身,完了你就被別人擄走了。”
四空竊喜,這話徐仁卿可沒跟他說過,他喫飽喝足尋着氣味找到河邊時只有徐仁卿一人,什麼也沒說就回了藥鋪。
“啊?私定終身,他跟你這麼說的?”
“沒錯。”
九木懷疑是四空嫌他們兩個這事不夠亂,胡編亂造出來的,便肯定說道:“我不是去還畫了嗎?哪私定什麼終身了。”
“不對啊,那副畫應該在地獄纔是。”九木也拿不定自己到底是去地獄府幹嘛,如果真如祖戎所說,那這畫爲什麼會到徐仁卿手上。
她跳下樓,果真瞧見藥櫃頂上有道卷軸模樣的,便夠下來倚於廚房試探道:“仁卿,你這畫很特別,從哪來的?”
徐仁卿沒回頭,用尋常語氣道:“買的。”
“買的?”九木擡手將畫展開,雖然她當初沒仔細看過,只是草草過了一眼,可這幅畫怎麼看怎麼像,難道是巧合?
“你從誰手裏買的?”
“當然是畫商了。”
九木挑下眉道,這話聽着不真,繼續問道:“什麼畫商會收這種畫?”
他手裏拿着菜刀,回身掃上一眼,笑着說:“暗市裏什麼沒有?”
“哦?那定是出自名畫師之手了。”
“畫師陳婉,確實是有名,只不過,不是什麼好名氣”他端着菜上桌,瞟上兩眼又鑽進廚房裏,“陳婉師從四國上下首屈一指的畫師白鳴師傅,這師傅一生坎坷只收了兩個徒弟。”
“一個是陳婉,另一個則是陳式。”
九木想起地獄烈火中畫師的呢喃,‘阿式’,‘婉兒’那便是陳婉與陳式了。沒錯,這便是自己從邊疆尋來的畫了。她捲起畫,在手裏有意無意的拍着,問道:“既然名聲壞了,那仁卿還買她的畫做什麼?”
徐仁卿沉默良久纔回道:“想着絳州城亂,買幅地獄圖壓壓驚。”
難道他買一副根本不值錢又寓意不好的畫,真是爲了壓驚?那掛個什麼武神仙將,豈不更有道理。
九木心不在焉的點點頭,靈光一閃,湊到他跟前道:“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一樣惦記許久未做的事兒。”
“什麼?”
“給仁卿看看手相,算算命。”
“阿九還會算命?”
“會,怎麼不會,出來混的,沒點手藝?”
可徐仁卿再進廚房就不再吭聲了,九木好奇,趁着人端上魚來又問道:“怎麼樣,仁卿?可否讓本半仙瞧上一瞧?”
“婚娶,運勢,禍災,都可看。”
徐仁卿不答應,也沒拒絕,只道:“阿九,先喫飯。”
九木看他神情泰然自若,怕自己是猜錯了,繼而又問道:“聽四空說我走的這幾日你也出去了,仁卿去了哪?有什麼新鮮事說來聽聽?”
“仁卿上山採藥,沿路曲徑波折,與山林爲伍,與草木爲親,沒什麼新鮮的。”
“哦~那仁卿可得好好坐下歇息,日行千里不說,還得趕回來做飯,我消受不起。”
九木迎過去,親暱的攬住他的胳膊,想順勢瞧他的手心,可徐仁卿一個回身反將人擠到另外一側,完美躲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九木緩緩坐下,煞有介事的配好碗筷放在他跟前道:“仁卿,看手相?”
可徐仁卿就像在賣關子,抿着嘴,眉目彎彎偏不理她這茬。
“阿九不是想喫魚,嚐嚐?”
九木拋下問題,率先夾起白嫩魚肉放入口中,果然還是他做的好,喫的又舒坦。
便誇張的驚歎道:“仁卿做的就是好喫~比什麼阿貓阿狗做的好喫多了。”
他笑道“那是自然。”
她用筷子點點盤中躺着的鮮魚,藏掖般問道:“仁卿,你有沒有感覺這魚,有與衆不同的地方?”
徐仁卿頓頓手,悶聲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