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法子帶着劍,來看王后帶劍的話,就算是容王也會多份疑心。
呼的一聲,刺鼻的鬼氣鑽進她的鼻腔裏,側頭看去正是早上見到的那個宮門。
九木指着已經在身後的宮門說:“宮門常閉,這地方是哪位妃子住的?”
容王尋着她的手指看去,臉色有點不妙,敷衍的說:“現下沒有人住。”
“沒人住?”
要是沒人住,那琴聲便是傳出鬼氣的冤魂彈的了。這時沒有琴聲,不過高牆之內的氣息依舊很嚴重。
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可惜來的不巧,王后宮中時宮人說她現下已經喝了藥,準備歇息不宜見人。
“沒事,我明日再來看,到時候容王不必陪着我來了,我認識路。”九木一邊說着話一邊四下張望。
這裏平平常常,擺着些花花草草,沒什麼特別的。
主要是沒有鬼氣就是了。
“賀川有心,我陪你來也無妨,那我們走吧。”容王對着內官擡起手,擺着袖子說:“先去準備飯菜,賀川還沒用飯。”
“哎,不用了。”九木警惕的看向他,“我不餓。”
喫什麼,晚上不是還有徐仁卿那頓兒呢嗎?又不急。
容王自詡明白她的心思,含笑說:“不喝酒,只吃飯。”
“那也不。。。”
“王上。”方纔出來回話的宮女突然跑出來,被高門檻直接絆了一跤跪在了地上,急着說:“王后突然頭痛,又在找琴了。”
預備走的容王十分不快的說:“做了法事,還不管用嗎?”
“我進去看看王后。”九木說完就快步走進屋子裏。
王后卸了榮裝釵環,一頭黑髮散在牀上七零八散,嘴裏不斷念叨着。一旁的宮女給她捏着頭,似乎什麼用都沒有,倒徒添煩悶。
九木緩緩走着,視線落在她那張完全沒有血氣的臉上。
“王后,我來看看您。”
她走到牀前時便看出宮女對她並沒什麼好氣,似乎有點擋着不讓她看似的。賀川是王后的心中刺,除了九木,宮中許多人都知道。
甚至有人猜測王后頭疾,是拜賀川所賜。
“來人,找我的琴,將我的琴拿來!”王后撐着身子夠向九木,又在看清面前人時瞳孔驟然鎖緊,“你,你怎麼來了!”
九木傾下身子,說:“我來看看王后。”
嗯,眼睛裏黑濁濁的,確實沾染了髒東西。
誰知王后竟激動的跌下牀來,就連身上粗糙蓋着的被子也來不及去管。這一舉動嚇傻了宮女,站在後面的容王也吃了一驚,卻不是儘快的跑過去看王后,而是奔上前來將九木往身後拉。
現場因爲王后這麼一鬧很是雜亂,沒人注意到容王的舉動,視線都放在凌亂的王后身上。
“你,你是來看我的?!”她拼力扯着宮女拉拽的手,對着九木問道:“你是特意從離趕來看我的嗎?”
“啊?”
容王對着身後其他宮人吼道:“愣着幹什麼,王后精神失常,還不快扶到牀上!”
“我,我沒事。”她被容王推着,只得背身多看王后幾眼。
那個女子穿着白衣,三五宮人將她按在牀上,她卻掙扎着對九木喊:“我哥哥怎麼樣,他還好嗎!”
九木有點摸不到頭腦,什麼哥哥,什麼離,這些話顯然是對她說的啊。
而且王后那番模樣竟像與她是相識的,不,是熟識。
回去的沿路上她都在想事,容王以爲賀川是受了驚,下驕時連忙湊過去卻不敢碰她,只得安慰的說:“賀川別怕,王后不是針對你,她這幾天一直如此。”
“沒事,我不怕,只是她一直都是那樣說話?”
容王思襯些許,說:“倒不是,興許是做了法事,也嚇着她了,明日我去輕水觀中向道士求些平安符來。”
九木略汗顏,她那模樣是幾個平安符就能好的嘛?
好歹是王后,真是敷衍。
不過輕水觀供奉的是誰來着?
啊,亦孜鳴。
北容有極其富饒的河脈,發源地便是離都城不願的安旭山。主流由此直達南潯,分支縱橫四國,這麼說來,這一條河養活了不少人。
難怪水神是主神,信徒多,靠水喫水的百姓自然要供奉他了。
相比離長恨來說,水神應該更受追捧,離國宵禁這事讓大多數人都不怎麼滿意。他的香火極大部分是來自離國王室的,大動干戈而造的許多仙觀不比天誠將軍的差多少。
容王實在擔心,五官都擠到一塊,試探性的去扶住九木端着的手肘伴她進屋,沒有反抗,很順暢的通過竹林來到嫦館坐定。
好在容王屁股還沒坐熱,楠將軍便聽聞妹妹又犯病,吵着鬧着要見人。他只得吩咐好各項事宜,傳了膳,就再次給九木扔下,急忙去應付不好惹的兄妹倆。
九木沒怎麼喫,心裏惦念的全是王后說的話。
既說她是從離國來,又問她哥哥好不好,意思就是她認識王后的哥哥?王后乃是楠將軍的親妹,這事得問容王啊,問九木怎麼可能知道。
“那她爲什麼說我是從離國來的呢?”
“你在嘀咕什麼呢?”
九木扒拉菜的手一抖,想事想的入迷,就連徐仁卿在跟旁站着許久都沒發現。
“啊,沒什麼。”
這樣回覆着很不合徐仁卿的心意,撇下嘴說:“伸手,把脈。”
“喫着飯呢,把什麼脈。”她好奇的瞟着門外,宮女竟允許他隨意進來不加細盯。
徐仁卿眯着眼,手指不由分說的搭在她手腕上,說:“我看你沒心思喫飯,是不是等我那頓呢?”他忽然搖搖頭,滿是遺憾的說:“可惜,今天我被拉去給王后看病,沒來得及做呢。”
九木突然探身問:“你去給她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