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曦從胸隙間抽出一卷畫，遞給身後的白羽。
“師姐給你找了個道侶，你看看中意嗎？”
白羽取開畫像一看，裏頭竟然是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乾笑道：“師姐，我一大把年紀，就不禍禍人家了……”
“那就是中意了？”黃曦改變了航向，說：“我現在就帶你去見見人家，不過，小姑娘因爲被巫靈吸了陽氣，現在跟你一般老。”
“啊？”
白羽不禁搖頭，白高興一場。
黃曦接着說道：“她尋死覓活的，非要我給她找個仙長，我就答應了，你好好表現，對了，你還是處子之身吧？女孩就這一個要求。”
“嗯……”
白羽無奈，他這個大師姐簡直是強買強賣，早知他寧願走下三千石階，也不上她的裙子……
前方有一片積雨雲。
黃曦神色嚴肅起來，道：“師弟，抱緊我，我要加速從雲中穿過。”
……
半個時辰後。
兩人降落在一個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村口站着個穿着粗布裙子的奶奶。
“就是她，玲玲姑娘，快過去打招呼，”黃曦神祕一笑，玉手遮着紅脣，輕聲道：“還是個黃花閨女呢，師姐待你不薄吧！”
“……”
白羽很想說，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不是黃花閨女可能會更好一些。
玲玲似乎對白羽很滿意，一口一個‘仙長哥哥’叫着，聲音老嗲老嗲的，有點催吐也有點上頭。
其實，白羽年輕時也是個頂級帥哥，儘管現在老的掉牙，也依稀能從他標緻的五官中看出幾絲當年的俊俏。
黃曦很得意，第一次當媒婆讓她很有成就感。
“嫁夫隨夫，玲玲，你就跟着我白羽師弟住在宗內，我回頭再跟師伯求幾顆丹藥，保準能讓你倆生個娃娃。”
她拍着厚重的胸脯保證。
可能是因爲害羞，玲玲的眼神有些飄忽，顯得惴惴不安。
她往村中瞥了一眼，說：“仙子，喫頓飯再走吧，就當是我跟仙長哥哥的婚宴了！”
黃曦看了眼天色，道：“改天吧，我還有事。”
“飯都做好了，”玲玲急道，“有……有您愛喫的草魚！”
黃曦猶豫了一會，嚥了咽口水，答應了。
她歸虛三階的修爲早已辟穀，可少喫一頓渾身難受。
跟着玲玲來到她家中，飯菜早已準備好。
半隻雞，一條魚，幾盤時令蔬菜，烹飪手法原始且樸素。
黃曦喫得香汗淋漓不可開交，白羽卻沒什麼胃口。
他在想該怎麼措辭拒絕這門婚事。
倒不是嫌棄玲玲老，只是一百年多年來他一直一個人，單身成癮。
年輕時都沒搞對象，年老了還有什麼意義。
再者，他每天看着自己一張老臉就已經夠鬧心了，再來一張，難頂……
“師姐！”
他剛開口，忽然發現黃曦的樣子有點怪。
原本烏黑靚麗的秀髮竟然變成了灰白色，臉上也多了許多皺紋。
他怔怔道：“師姐，你怎麼變老了？”
“你說什麼？”黃曦正專心啃着雞腿，絲毫沒留意到自己身體的變化，經白羽提醒才意識到不妙。
大喊一聲：“巫靈！”
玲玲忽然往門外跑，卻被一團黑氣死死纏住，她掙扎着說：“巫靈大人，你答應我的，只要幫你引來仙子你就恢復我的容貌……”
“咯！咯！咯！”
四周響起陰森的笑聲，黑氣中出現了一張古怪的臉，大口一張直接將玲玲咬成兩截。
白羽臉色鐵青，這種類似場面他過去百年見過幾次，次次肝顫。
一旁的黃曦微微一聲嘆，道：“傻丫頭，巫靈說話從來不算數。”
她面色凝重，剛剛光想着喫，一時大意，沒留意到這間屋子被巫靈佈下了法陣，這一會工夫，她陽氣被吸了一大半。
陽氣是人之本，是女媧賦予人族的先天之氣，沒了陽氣肉身就會化爲一攤泥。
而陽氣又是巫靈進階最需要的補品。
煉氣士的陽氣遠高於凡人，這個巫靈恐怕早就在打她的主意。
黃曦雙手捏印，一柄金色長劍出現手中。
靈氣涌動，對着巫靈一劍就要斬出。
然而，揮劍的動作才做了一半，她就脫力地倒在地上。
頭顱垂下，再擡起時已經是一張老臉。
她修爲尚在，可陽氣損失了八九成，身體已經無法駕馭靈氣。
回想起過去幾天的經歷，她感到後悔。
因爲常來村子附近的小溪捕魚，就認識了村花玲玲，玲玲被巫靈吸了陽氣，她就答應給玲玲找個仙長哥哥，接着就中了巫靈的全套。
這麼說，她是因爲一條魚喪命此地。
可怕的因果。
她在心底發誓，如果這次能僥倖逃命，她再也不會喫魚。
“咯！咯！咯！”
巫靈又在笑，一股黑氣纏住黃曦的雙腿，將她拖向血盆大口。
黃曦無力掙扎，老眼望向白羽，眼神中還有幾分愧疚。
她的一時大意讓師弟也陪着她喪命，不過……師弟一介凡人卻活了一百多歲，喫什麼長大的？
對了，他應該也被吸了陽氣纔對，怎麼還沒變成泥兒？
眼見巫靈就要吞了黃曦，白羽忽然撿起地上的金劍。
平平無奇，一劍斬出。
黃曦有些驚訝，她的金凰劍重達千斤，師弟一個老頭能提的動實屬不易。
不過，到此爲止了。
這頭巫靈境界不弱於她，師弟一介凡胎，絕不可能……
“唰！”
黃曦的內心活動被一道忽然的強光給終止了，眼前一陣恍惚。
隱約間她看到一片朦朧星河，而她視線的焦點彷彿變成其中一顆星，在星河中墜落漂流。
走馬燈一般的畫面在她的眼前閃爍而過，無數的人和物，甚至妖、巫靈、仙、神……
最終，她看到一個與天齊高的裸男，一聲怒吼，掰開了混沌。
良久，她纔回過神來，眼前的空間還在扭曲中。
她意識到剛剛看到的場景可能是真的，她在時間長河裏趟了一遍……
發生了什麼？
巫靈煙消雲散，四周盪漾的陽氣迴歸她的體內，讓她重回年輕面貌。
往外望去，大地出現了一道溝壑，天上的雲氣被一分爲二。
還有……
等等，眼前這位拿着金凰劍的帥哥，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