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含笑落下一子封鎖住棋盤顧長卿的退路,這河西苦寒他如何不知。
可,他非得要看清楚眼前這位大才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如魏徵一般讓他忍耐脾性聽那逆耳之言。
顧長卿真有軍事才能,可上戰場指揮千軍萬馬。那他自然不介意把顧長卿捧得高些。
顧長卿剛涉足圍棋知其博大精深,他作爲初學者算是聰慧可也知道自己深淺。
【李二下棋還挺溜,這把翻盤無望。在圍棋上短時間估計是贏不了他,和棋無望。】
【與其下子和李二苟延殘喘的周旋兩招,還不如認輸好看點。反正贏不了,早輸早跑路,河西千里冰封他死都不想去受寒挨凍。】
萬里江山都屬唐,顧長卿現如今連宮門口都出不去竟還想跑路,真是個不死心的。
河西確冷,只是顧長卿揚言死都不去怕是早了點。李世民敲了敲棋盤,“長卿可是畏寒?”
【是啊,是啊!冷的滴水成冰的地方是個正常人都不想去!李二自己去就行了,他在其位謀其政。自己啥都不是去湊啥鬼熱鬧!】
顧長卿放下棋子拱手認輸,“陛下睿智。”
一語雙關。
又是李二,李世民一噎心裏默認了顧長卿對自己棋力認可端起茶杯掩飾脣邊溢出的笑意。
這個鬼熱鬧,顧長卿想不想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命難爲。
“罷了,朕和長卿下五子棋。”李世民放下茶杯,邊上伺候的太監趕忙上前收拾棋盤。
【李二搞什麼名堂?】
【堂堂皇帝偏向他一個小祕書不應該啊,拿不成他真有斷袖之癖?】
【該不會是想使以退爲進的招數,逼的自己不得不點頭去河西吧?李二幹嘛非逼他一個累贅去。】
“咳咳,長卿在想什麼竟想的那麼入神?”李世民輕咳,他最近卻是將這顧長卿看的重了些。
此人說破大天只是個不怎麼懂禮數的侍衛,一般人短時間有這等奇遇怕是早就飄飄然了。
可這油米不進的,一天天就想着說他無腦叫他李二還惦記跑路。
要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先安心纔是。
“只是想着前頭的棋局,覺得可惜……嘿嘿。”顧長卿說着對上李世民溫和莫測的眸光,捻起一枚棋子。
【我擦,李二突然這一句忒嚇人。總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帝王氣場,王霸之氣?】
“人的目光要往前看,河西是朕心中記掛之地。若是能有人充當朕的眼,去替朕看一看……”李世民說着又端起茶杯遮掩着偷瞄顧長卿的神色。
【這拐的,山路十八彎啊。隱晦的明示,這是自己不去,想把他放去開路?李世民親信不少,不應該看上他纔對。】
【猝不及防的轉折,害他差點閃了腰。河西走廊確是兵家必爭之地,只是最近的搶糧草都是他們刻意部署,就是真掛心也不必急着看。】
算他顧長卿有眼光,只是提起河西的語氣散漫讓人恨不得抽他兩下,好好和他講利弊。
剩下的還要看顧大唐,總不能做撿了芝麻丟西瓜的蠢事。
“……微臣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顧長卿垂眸思索了半刻,他嘴邊能叫上名字的都有事做。
“朕在長安,等卿帶着好消息歸來!”李世民舉杯,直接敲定末了還貼心詢問,“不知是否要通知你八十的高堂和三歲小孩?讓他們也好安心。”
【好你個李二先斬後奏!他光棍一個家世不好,哪來的什麼高堂和孩子。李二真派人去查出來了這可就是欺君大罪!】
【當時隨口一編,沒想到李世民惦記到現在。皇上都是這樣惦記黎民百姓,日理萬機的?】
“不必了,父母在不遠游遊必有方,哪能讓他們跟着操心不是。”顧長卿硬擠出一抹笑。
【李二說來說去結果自己不去,推他去!簡直是令人無語之至,要不把握住機會逃跑?路上人多眼雜的混出宮,天大地大任他遨遊。】
【這算不算因禍得福,只是天寒地凍去哪合適。算了等他帶上家當博一博。】
“朕會派高手十二個時辰貼身保護,長卿不必擔憂安慰。內務府前段時間趕出件白狐裘,輕薄暖和就賞賜給長卿了。”
顧長卿有張良記,他有過牆梯。左不過是恩威並施,可惜他不能跟着去看顧長卿的能耐,聽他心聲走捷徑。
“多謝陛下賞賜,微臣定會按着皇上的要求把事辦的漂漂亮亮。”顧長卿苦笑,躲不過就正面去戰勝他。
【怪哉,李二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不成。這吩咐雖是意料之中可時機未免太過於巧合。】
李世民笑而不語,顧長卿回到住的地方還沒緩過神。不過他已經看見了屋子裏的白狐裘放在漆盤上看着就感覺暖洋洋的。
內務府的人手腳真是夠快的。
拿不成這皇宮裏的人腳程都比他快,是用飛的還是咋滴?
亦或者李二早就算計到了這一步,帝王心機,夠陰的。走一步看十步。
想的比誰都深遠也不嫌累得慌。
【李二膚淺,河西的寒冷是這區區狐裘就能抵擋的不成。】
顧長卿看的心動摸了摸,柔軟只是摸着手心就出汗了。
他看了看屋裏沒人,剛扭頭走出門就看見一張死人臉和棺材臉他們的手握在劍柄上,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不知,大人有什麼需要?”
“你們是?”顧長卿手指着倆人,不自覺想起李二提到的高手十二個時辰貼身保護生出些許不詳的預感。
“奉命保護大人安危,直至從河西歸來!”
還真是!
遠遠的人影超顧長卿跑來。
“大人,陛下有請還請大人去……”太監揚着浮塵跑得急切,額頭滲出許多細密的汗珠。
兩侍衛反應更快一步,刀劍已經橫在太監脖頸上。
“你們敢不把陛下放在眼裏?”眼前的事情發生的太快,顧長卿驚訝的同時有些遺憾,手邊既沒有瓜子也沒有小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