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真不覺得這有什麼。
雖然她不像楚瑜，可以涅槃，把手臂長回來，這就只是一具分身而已，等孩子生下來就完成了她的使命。
之後，她還可以再用材料造一具分身。
“我知道，但是會很疼。”
097小聲說道。
“我又不像小魚兒，小魚兒是朱雀火遍佈全身，所以無痛的藥纔會失效，我也就是一條手臂而已……”
097打斷道，“就是手臂會疼，其他地方沒有朱雀火，自然不疼，只不過藥麻痹了腦子，痛感沒那麼強。”
但手臂也是有痛覺神經的。
“更重要的是，誰知道你給她喂藥需要多長時間，商城簡介中更沒有說明，若是朱雀火有一絲被引到了別人身上，會不會迅速蔓延開來，你根本來不及斷臂。”
除夕沉默了一下，方纔道，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做好了捨棄這具身體的準備。
無論是以自爆爲妹妹們斷後，還是作爲燃料被朱雀火燃燒乾淨。
她沒有喫過小涅槃丹，自然是不能像楚瑜一樣涅槃的。
“宿主不會答應的。”
除夕語氣淡淡，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你不給我藥，我就直接上，到時耽擱的時間會更長。”
“你！”
097覺得她在威脅自己，但還真拿她沒辦法。
它連楚瑜的行爲都阻止不了，更別提除夕了，除夕這具分身裏，住的可是楚瓊的意識。
“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我只是提前做好準備罷了。”
除夕又補充了一句。
097覺得這就是打了一巴掌又給了顆甜棗，偏偏還不能不喫。
最終除夕付出了一些收集的原礦，換到了無痛藥，臉上的緊繃才少了一些。
不過情況並沒有糟糕到那個地步，在天亮之前，楚瑜身上的金紅火焰顏色已經褪去了，開始是火焰的外圈一點點的縮小，楚瑜的高度一點點降低，等能看到一個人的輪廓的時候，楚瑜已經距離沙發板只有一臂了。
這個大小……
除夕脣角微抿，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但她還是耐心的等到火焰盡數收回楚瑜體內，就立刻上前一步，捏開楚瑜的嘴巴，把女巫的解藥餵了進去，看着那解藥順着喉嚨劃入她的肚子裏，耳邊響起097提醒女巫的解藥已生效的提示，才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幾乎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天空。
還是黑色的。
很好，趕上了。
只是看着楚瑜的身形，她神色有些複雜。
天慢慢的亮了。
當第一縷陽光照到衆人身上，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別的，楚瑜體內的朱雀火恰好熄滅，涅槃成功也結束了。
於是，楚瑜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中先是茫然，很快就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立刻反應過來，先往下看，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完整，哪怕早就知道涅槃成功後，不會有殘缺，還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殘疾了，她也有辦法修真，但以她的殘疾程度，肯定會在未來帶來無數麻煩，而她只有元嬰了纔可以重塑身軀，這太漫長了。
然後，她才反應過來，
“我的手腳，好像有點小……”
楚瑜驚醒過來，立馬打量着自己此時的身形，不是錯覺，她的手腳真的變小了。
不會吧，不會吧。
楚瑜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趕緊掐了個水鏡訣，試圖看一下自己現在的模樣，結果這一掐還沒成功。
然後她就想起來。
自己的修爲一朝回到解放前，現在才煉氣一層，水鏡訣雖然並不是多高明的法術，也得煉氣二層才能學。
這時，一面和她等高的水鏡浮現在她面前。
卻是除夕察覺到懸浮滑板內的動靜，走了進來，然後出手了。
楚瑜甚至都來不及跟除夕打個招呼，看着鏡中的自己，整個人都傻了。
她竟然回到了五歲的身高體型！
人還是那個人，臉還是那張臉，和楚瑜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最多的原先雪白雪白的臉色變得紅潤許多，目光清亮有神，活力滿滿，一看就是個身體絕佳的娃。
只是爲什麼是五歲？
楚瑜撐着嬰兒肥的下巴，滿心不解。
她大致猜到因爲自己雙手雙腳盡斷，大概會對重塑後的身體造成一些影響，比如血肉太少，身形會縮水，這並不會影響到她的年齡，或者說骨齡，可爲什麼是五歲？
五歲那年，她剛穿越過來。
別人可以不記得這個時間節點，但楚瑜不可能不記得。
“或許一個猜測可以得到驗證了，我並非歸來。”
楚瑜心思晦澀，“我就是我，原主就是原主，本來在江溪的設計中，原主不應該誕生靈魂，只是一具血肉軀殼，給她奪舍之用的容器，但人算不如天算，原主依舊生出了靈魂，只不過到底有了影響，讓原主靈魂中欠缺了很關鍵的東西，以至於並不會像正常人接受外界的知識成長起來，而是變成了傻子，連留給我的記憶，都是零碎的，片段性的。”
“但她不是我。”
楚瑜有些悵然。
“那具身體不屬於我，現在這個重塑的身體纔是我的，我是五歲穿越過來，所以冥冥之中重塑後的身體也是五歲。”
“這莫非是修真界的天道在告訴我，此前我能存在，不過是借用了別人的身體，實則還是個黑戶，但現在，我已經和這個世界建立了無法分割的因果，我終於擁有了我的身份。”
她並不知道這個猜測對不對。
可在發現的那一刻，她的腦中就浮現出了這個念頭。
楚瑜心情有些複雜。
怎麼說呢。
原主雖然是個傻子，但並不是什麼都沒給她留下。
有壞的，也有好的。
壞的如想要奪舍她的親孃，助紂爲虐的青姨，好的也有楚爹，兩個血脈相連的姐姐，照顧她的許媽媽。
楚瑜借用原主的身份，也可以坦然的接受着這一切。
而現在，似乎沒有了？
不！
楚瑜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她和楚爹，和楚瓊培養的感情不是假的，楚璠對她的親近，前世應該佔據更大原因。
雖然沒有前世，以楚璠的性格，還是會很照顧自己的妹妹。
但終究是不一樣的。
你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這種感覺其實比一個異母的、沒相處過、只存在於大人們口中的妹妹更近。
“我就是楚瑜。”
“楚爹的女兒，楚瓊和楚璠的妹妹，以及——”她露出一個嫌棄的眼神，“江溪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