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非常開心。
那是來自於偶像的肯定。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瑜師姐確認她有過基礎,直接跳過了凡符，開始教她目前楚記賣得最好的幾種靈符。
不是普通版，是瑜師姐改進過的版本。
一開始，楚文瑤真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失敗嗎？很常見的。
在她剛學符篆的時候，不都是這樣慢慢鍛鍊起來的，哪有初學者畫符不失敗呢。
她最開始存的玉石全都投入到了符篆上,幾乎入不敷出,全靠家族給的月例填飽肚子，過得比同族人苦多了，她也沒放棄，知道這是暫時的。
但是瑜師姐越來越沉的臉色以及失望的眼神卻告訴她，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她的進步太慢了。
瑜師姐自稱自己是勤能補拙、笨鳥先飛，他們這些新人不怕笨，只怕不夠勤奮。
但楚文瑤卻有一種想要咆哮的衝動，“瑜師姐，你口中的笨鳥先飛，跟我們認知中的笨鳥完全不是一回事？！”
可她大概是以這副溫柔嫺靜的面孔掩飾自己爭強好勝不肯服輸的本性太久了，她憋了半天，愣是不會跟楚湘雲一樣辯駁，嗯用瑜師姐的話說就是頂嘴，只乖乖認錯，回去點燈熬夜。
因爲實在不想看到瑜師姐失望的眼神——就跟追星的小女生一樣不願意讓偶像知道自己原來這麼廢柴，她也不敢頻繁的去申請材料，只能偷偷地拿自己置辦的空白符紙開始練習。
但很快，她自己手中的空白符紙也用完了,猶豫了一下，她走出房間準備去蒼南宗購買一批，她手中還有存下的靈石以及這個月族長給他們發的月例，倒是不缺。
然後她就注意到了楚湘雲和楚又晴。
“瑤姐姐，你也是去購買空白符紙嗎？”
楚又晴眼前一亮，嘴快的詢問道。
剛說出口，就被旁邊的楚湘雲拉了一下，楚湘雲的臉色不太好看，眼中帶着敵意。
楚文瑤的臉色也有些微妙，“也？”
“是啊。”楚又晴苦着臉道，“瑜師姐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雖然瓊師姐說過，目前咱們人少，族裏供得起咱們免費申領材料，這是族裏對我們的培養，但每次看到瑜師姐那黑沉沉的臉色，我就覺得她好像要吃了我一樣。”
她眼中冒出憧憬的光，
“如果是瓊師姐教我們就好了，瓊師姐那麼漂亮那麼溫柔,說話那麼好聽，不像瑜師姐,每次對着她，我都覺得我好笨，我都快不認識笨鳥先飛四個字了。”
雖然楚文瑤也覺得瑜師姐要求高了，但她不願意有人這麼說自己的偶像，皺了皺眉道，
“瑜師姐要求高才是好事，楚記賣得那麼好、那麼快就是因爲咱們瑜師姐對靈符要求高，而我們所繪製的成品也是要拿到楚記去賣的，總不能因爲我們拉低了楚記的質量，更重要的是瑜師姐的進步一直都是這麼快的。”
在她看來，她可以，我們也可以。
楚又晴苦着臉道，
“確實如此，就是不知咱們族裏誰能達到瑜師姐的要求。”
三人竟然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就連楚湘雲看着楚文瑤的眼神都沒那麼敵意了。
跟楚文瑤雖然出身旁支，但到底也算正統的楚家人不一樣，楚湘雲和楚又晴是楚家領養的孤兒。
儘管都是修真界了，但凡人中還是會存在一些重男輕女的情況，尤其是沒有避孕措施，懷上後往往會選擇生下來而非打掉，因爲打掉更加傷身，會耽誤家裏的活計。
而楚家因爲子嗣之故，往往就會收留許多這樣的小女孩，如果測出有靈根，姿姿還不錯的話就會把他們當楚家人培養，送去宗門修行，每月還有一筆不低的月例。
資質太差，就留在家族中修煉，如果沒有靈根的話，就只能成爲楚家的丫鬟。
而丫鬟則有兩種，一種就是單純的丫鬟，只是有些人會如紅玉那樣脫穎而出，表現出特殊才能成爲大管家，幫忙打理楚家的產業。
而另一種就是成爲通房，單純給楚家生孩子了。
當然男孩子也是有的，不過比較少，凡人拋棄兒子的少有。
而楚家是出過女家主的。
楚湘雲對楚文瑤的敵意就在於此，她雖然姓楚，也算是楚家旁支了，但比起楚文瑤身具楚家血脈，總歸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哪怕因爲楚家人少，其實不像某些家族，把養子養女當工具人當外人拼命壓榨，但她從小早熟，敏而多思，一些下人不經意的話卻會被她記得牢牢的。
她是有些嫉妒楚文瑤的。
哪怕她碰上一個糟心的後孃，也有家族護着，哪像她，差點被人賣進那種骯髒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楚文瑤長得沒她好看，資質明明和她不相上下，修爲卻總能穩穩壓她一頭。
她還很努力。
每次楚湘雲賺到錢，正準備去買點好看的衣服首飾的時候，就看到楚文瑤默默的進了符篆店，買空白符紙，買符墨。
她一想到楚文瑤又在悄悄努力，就覺得一腔因漂亮衣服首飾而激動的血涼了下來。
只好咬咬牙，轉頭跟着去買畫符三件套。
因爲這樣糟踐自己，都沒空和釣到的有錢肥羊出去逛街喫飯買買買了，久而久之，這些人（魚塘裏的魚）都跑了。
她竟然也習慣了。
後來碰到有錢肥羊追求自己，說什麼真愛要娶自己做道侶。
她也只冷冷的甩下一句，我們楚家人，不嫁人，只招贅！
不知不覺，就變得底氣十足了。
但她還是看楚文瑤不順眼，想和她比，想當第一。
瑜師姐罵她罵得那麼難聽，她都咬牙忍了下來，熬夜不睡美容覺也要練習，憑什麼瑜師姐誇她不誇我？
我也很努力的，爲什麼看不到我？
此時，楚湘雲偷偷看了楚文瑤一眼，心裏冷哼，果然我猜的沒錯，她又要偷偷努力了。
不枉她特地拉上楚又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