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啊小凡，當初你搶走我的機會時，甚至都沒想過要把我們救出去，而是讓我們依舊在青樓裏，若不是我拼命逃脫了出去，現在的我又將會是怎樣的後果？
小凡做得太絕了。
不可原諒。
當小凡的最後一點靈性徹底洇滅，楚瑜只覺得輕鬆無比。她恨了一百多年，才終於在今日報了仇，才終於得以解脫。
接下來就是庭葉，然後是瓊玉。
當然了，還有這半年間以她修爲低下欺負她的人，每一個她都不會讓對方好過。
要說殺這麼多人裏面，唯二讓楚瑜有些許不忍的無疑是小凡和瓊玉，相比起小凡，她對瓊玉的感官更加複雜，可這也沒阻擋她痛下殺手。
只是小凡在死去時只有驚恐和害怕，但瓊玉，居然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彷彿想要對楚瑜說什麼，但終究什麼都沒說。
而楚瑜心硬如鐵。她已經不是從前懦弱無能的楚瑜了，她已經是個魔修，就不必講究人族那些倫理規矩，不，或者說人族從來沒對她友善過，她又何必對他們友善？這些不守承諾，沒有節操的人，通通都給我去死！
承諾賣她滌塵花、又無情毀約的師兄……
仗着修爲、搶她寶貝還想置她於死地的師姐……
楚瑜再度紅了眼睛，只不過這一次是殺紅了眼。
辭歲就在旁邊冷眼旁觀，看着楚瑜一步步走到這一境地，心中無喜無悲，最終這一切還是按照她所思所想發生了，楚瑜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然後就只剩最後一步。
忽然，辭歲像是有所感應一般，陡然擡頭看向天空，她感覺到這幻境不穩了起來：糟糕，這裏到底被刀寂給發現了。
再也拖延不下去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楚瑜的靈力在這一次大開殺戒中毫無阻擋，被刀寂給發現了，這絕對是一個特別糟糕的消息。
辭歲眼神一冷，她必須儘快行動，進行最後一步操作了。
“楚瑜，你冷靜點！”辭歲皺起眉頭，表情不太好看，“我一下沒看到，你怎麼殺了這麼多人？”
楚瑜笑了笑，這個原先放在她臉上可能是特別乖巧的笑容，也有可能是溫柔又活潑的笑容，但放到現在，卻有種狂放肆意的感覺。她即便用一種謙卑的口吻說話也有種讓人不太高興的高傲與輕蔑，“前輩，我記得我和你說起過，我要去報仇，得到力量的第一時間報復曾經對我不起的人，難道有什麼問題？像我們魔修不正是應該快意恩仇嗎？”
辭歲有那麼一瞬竟然無言以對。
終於她還是說道，“報仇是應該的，但我不希望你失去理智。對於我們魔修來說，可以狂放肆意，可以不擇手段，唯獨不能失去的就是理智。你真的懂了嗎？我可不想我好不容易選擇的衣鉢傳人，因爲隨意殺戮，結果死死於自我放縱，死於理智全失。你已經從道修墮落成魔修，我不希望你墮落成毫無理智的魔獸！”
有些事做都已經做了，再去後悔好像也沒什麼意義。
辭歲正是很明白這個道理，於是她道，“讓我檢查檢查你的情況，之前我給你的那些靈藥可以幫助你夯實根基，現在是神魂方面的問題，需要我仔細檢查纔好對症，知道能給你什麼靈藥。但如果是檢查的話，我不要求你信任我，但你必須控制住自己反擊的本能，否則我是做不到的。”
楚瑜驚疑不定的看着她，即便是失去了從前的記憶，但屬於楚瑜心中懷疑的因子絕沒有淡去的意思，她很擔憂對方會不會趁機對自己做些什麼。
但事實就像如辭歲所猜測的那樣，楚瑜只覺得有一股無法掩蓋的殺意吞沒了她的理智，她拼命的抑制着這種毫無理由的情緒，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可她的眼神卻又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
辭歲嘴角微勾，卻低斥一聲，“糟糕，到底還是出事了！沒想到堅持的時間比我想象的還要短暫，看來以後再找人，不能讓她太放縱，不能讓她第一時間就控制不住情緒大開殺戒，這對理智的侵蝕太嚴重了。”
楚瑜當然也聽到了她的話，可她已經沒有力氣去說些什麼了。
所以楚瑜並沒有看到，在辭歲說着這樣擔憂的話的時候，她的眼中卻是流露出一種勢在必得。
她的嘴角弧度更甚，顯露出幾分得意。
她的動作卻是與之完全相反的擔憂之色，她一把抱起楚瑜，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低聲說，“我在救你，不要反抗。”
楚瑜點點頭。
放任對方的神識進入了自己的識海。
很順利，辭歲心中這般想着，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徵兆，接下來她就可以展開下一步了，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他人的神識侵入自己的死海，這確實是一個很爲難的動作，至少楚瑜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愉悅，只有一種自己的私人空間被其她人強行闖入的不滿。遺憾的是，她並沒有辦法解決這個不滿，對方的神識太過強大，即便是楚瑜不自覺產生了反抗的情緒，也不得不面對自己的反抗被強行壓制下去的事實，而且她的聲音還不斷的在楚瑜耳邊提醒她冷靜一點。
楚瑜想說自己完全沒法冷靜下來。
但與此同時，她又確實得到了一些反饋，比如她的理智真的在一步步保持清醒，這來源於他人的力量帶給自己的一種強行的冷靜，可楚瑜怪異的想着：或許是自己不想被他人侵入識海當中一種本能的反擊，逼迫得她必須保持清醒。
辭歲並沒有察覺到楚瑜的怪異情緒，她只是在進行了多年鋪墊之後，有了一種終於可以完成自己夙願的喜悅。這種喜悅讓她短暫的忽略了一些外物，讓她開心於多年算計一朝達成。
她在做什麼呢？她在促成那顆已經長大的小苗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