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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重甲鐵騎

    “叩噠噠~叩噠噠~~”

    沉重的馬蹄叩擊着冰冷的大地,發出富有節奏的沉悶交響,在這曲死亡的交響樂中,一支百餘騎的詭異騎兵突然從漫卷的煙塵中突出,踏着碎草黃土向漢軍碾壓過來。冰冷的寒意在原野上無盡地瀰漫開來……

    “嘶~老天,這是什麼鬼東西?”

    毛階的喉籠深處響起嘶嘶的吸氣聲,饒是他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這麼可怕的鬼東西,看起來應該是騎兵,可天底下何曾有過這樣的騎兵?它們分明便是人們睡夢中最可怕的魔靨,只有噩夢中才會出現的鬼物!

    恐懼,無盡的恐懼像毒草般在漫延,縱然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亦不免心中打鼓。

    西風烈,蕩盡漫天飛揚的煙塵,終於把這支詭異騎兵的猙獰嘴臉清晰地展現在所有漢軍將士眼前……

    通體幽冷,閃爍着青慘慘的金屬幽芒!

    無論是戰馬,還是馬背上的騎士,都包裹在冰冷的青銅重甲裏,騎士與戰馬的頭部亦被冰冷的鐵盔所覆裹,整個就是一頭頭金屬怪獸!這些金屬怪獸正如潮水般席捲過來,挾帶着碾碎一切的聲勢,恐懼、無奈在漢軍將士心中肆虐,這樣的騎兵……就算給你一支鋒利的矛,你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戳~~

    “呼嚕嚕~~”

    沉重的馬蹄聲中,戰馬的響鼻聲再度清晰地響起,倏忽間,騎士手中那一支支直刺雲宵的長矛已經平壓下來,直直地指向漢軍本陣,霎時匯聚成一排冰冷的矛林,鋒利的矛刃上閃爍着幽冷的寒芒。死亡正在向所有地漢軍將士招手。

    毛階本能地策馬躲進後陣,然後回頭於馬背上聲嘶力竭地怒吼:“不要慌,不許退~漢軍威武,死戰不退,前進~~”

    “漢軍威武,前進~~”

    “死戰不退,前進~~”

    稀稀落落的應和聲在漢軍陣中響起,重甲步兵在前。輕步兵於後,殘存的兩千餘漢軍步兵硬着頭皮、心驚膽戰地向着那支金屬怪獸迎了上去,至於那千餘弓箭手,因爲缺乏箭矢只能眼睜睜地作壁上觀。

    “轟~~”

    百餘騎重甲鐵騎像潮水般席捲而至,與漢軍轟然相撞,如同百餘柄利劍,瞬息之間就將漢軍軍陣切割成了無數凌亂、血肉模糊的小塊,頃刻間。漢軍人仰馬翻、慘嚎聲響成一片,血肉之軀終究難以抵擋重甲鐵騎的崢嶸。

    “噗~”

    利器剔開骨肉的清脆聲中,一柄長矛如同刺穿一隻蘿蔔般洞穿了一名漢軍的胸腔,長矛去勢猶疾,又連續貫穿了兩名漢軍的胸腔。最後又穿透了一名矮小漢軍地咽喉,將四人的屍體釘成一串、拖地疾行。

    “噗~嘣當!”

    長矛的木柄再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摧殘,居中斷裂。

    騎兵抖手扔了那半截矛柄,繼續策馬疾奔。霎時衝穿透了漢軍軍陣,一直往前馳出近百步之遙,騎兵才與他的同伴們緩緩勒住戰馬,回過頭來,身後漢軍已經陣形大亂,重甲鐵騎的衝刺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傷害,然而,肉體上的傷害遠沒有精神上地傷害來得劇烈、來得震撼!重甲鐵騎那排山倒海般的無敵雄姿。令漢軍喪失了最後一絲頑抗的決心。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毛階再也無法控制局勢,眼睜睜地看着他的精銳漢軍也變成了黃巾賊,漫山遍野地狼奔豕突……

    兩千餘精銳長矛兵,在敵騎的投槍下幾乎死傷殆盡,近三千步兵,面對百餘騎兵地衝擊竟一戰而潰,毛階感到眼前一陣陣發黑。完了。一切全完了!一咬牙拔出佩劍比在脖子上狠狠一拉,血光激濺。生命從毛階體內迅速消逝,很快,毛階明亮有神的眼神開始黯淡,旋即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蕩起一片塵土……

    “吼呀呀~~”

    “殺呀~~”

    “殺光這些漢軍狗崽子~~”

    排山倒海般的喊殺聲從兩翼鋪天蓋地而起,方纔投擲完投槍之後就一直窺伺在側的輕騎兵終於殺回,一柄柄鋒利地馬刀高舉半空,耀眼的寒芒迷亂了暗沉沉的天空。重甲騎兵只是剖開漢軍防禦的尖刀,輕騎兵纔是收割生命的剔骨妖刀!

    屠殺,又一輪冷血而又殘忍的屠殺。

    距離戰場不足百步的曠野上,馬躍在許褚、典韋的護衛下迎風肅立,冰冷地注視着剛纔發生地一切!將近一個月時間的心血總算沒有白廢,超越時空而來的重甲騎兵發揮了難以想象的威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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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陳留,酸棗。

    “站住!”

    守衛城門的漢軍軍官一聲斷喝,附近的十數名漢軍立刻呼喇喇圍了過來,將張梁、程遠志與高升大人團團圍住。

    張梁鎮定自若向漢軍軍官,滿臉堆笑道:“軍爺,怎麼了?”

    軍官兩眼一斜,問道:“你們三個,哪來的?”

    張梁道:“北邊來的。”

    “幹嗎來地?”

    “做生意。”

    “做生意?”軍官繞着張梁三人團團轉了一圈,歪着腦袋問,“什麼生意?”

    “呃~~販馬地。”

    “販馬的!?哼,我看你們分明便是反賊,來人,與老子抓起來。”

    軍官話音方落,只見寒光一閃,程遠志已經拔刀在手,一把卡住了漢軍軍官地脖子,輕輕一抹,血光激濺中,漢軍軍官已經雙手扼住自己咽喉癱倒在地,血泊正從他的指縫裏汩汩溢出,卻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程遠志一刀結果了軍官,厲聲喝道:“老高,快保護三將軍先走。某來斷後!”

    高升護住張梁便走,不忘回頭喝道:“老程不可戀戰,稍時便來匯合,我與三將軍在前方小樹林等你!”

    程遠志又一刀結果了一名漢軍的性命,嗔目大喝道:“快走~~”

    “來人哪,快來人哪,抓反賊啊~~”

    漢軍淒厲地尖叫起來,聞聽叫喊聲。越來越多的漢軍士兵從城門裏衝了出來,將程遠志團團圍了起來,程遠志雖然驍勇,可好漢架不住人多,片刻功夫,背上已經捱了兩刀、腿上也中了一槍,已經渾身血糊、動作遲緩了。

    程遠志正走投無路時,忽聽城內響起一聲炸雷般的大喝:“前面可是遠志大哥?”

    程遠志奮力一刀橫斬八方。擊退所有漢軍,昂頭厲聲:“足下是誰?”

    那炸雷般的聲音道:“大哥,小弟何儀,你不記得了?”

    程遠志再一招橫斬八方,逼退漢軍。驚回頭已經然看到一條大漢手執單刀,正從城內奔出,兩名漢軍試圖上前阻攔,結果卻被他刷刷兩刀砍翻在地。那大漢身後,還有百餘條漢子緊緊追隨,正像洪水般向城門捲來,程遠志大喜道:“何儀賢弟!是你?”

    “正是小弟!”何儀又一刀結果了一名漢軍性命,振臂大吼,“弟兄們,殺~~”

    “殺~~”

    何儀一聲怒吼,身後追隨的百餘條漢子紛紛擎出了冰冷地腰刀。向擁堵在城門內外的漢軍掩殺過來。

    ……

    長社。

    惡戰已然結束,剛剛壯大起來的黃巾軍遭受沉重打擊,兵力縮水不足十一。

    但黃巾軍的犧牲並非沒有代價,黃巾軍的大量死亡不但消耗了漢軍的體力和銳氣,也耗盡了漢軍弓箭手的箭矢,更麻痹了漢軍的神經,所有這一切都給馬躍地八百流寇創造了極佳的戰機!

    八百流寇僅以微弱的代價就幾乎全殲了毛階的五千漢軍!在八百流寇的輕騎追殺下,只有極少數漢軍得以逃脫!在空曠的平原上。潰敗的步兵是很難逃脫騎兵追殺的。

    斜陽西下。曠野上屍橫遍野、血流飄杵,勁烈地西風竟然吹不散那濃重的血腥味。

    馬躍負手肅立曠野之上。周圍遍地都是屍體,濃重的血腥味中人慾嘔,但馬躍對這一切卻視若無睹,表情依舊陰冷,許褚與典韋就像兩尊惡靈神,寸步不離左右,三人身後還跟着戰戰兢兢的郭圖。

    郭圖掠了馬躍陰冷的背影一眼,心頭地凜然又甚一分。郭圖雖是小人,卻並非平庸之輩,他對馬躍的用心洞若觀火。很顯然,長社一戰,馬躍正是利用黃巾軍的大量死亡來消耗漢軍的銳氣,爾後再由八百流寇給予精疲力竭地漢軍以致命一擊。這樣一來,八百流寇的損失就可以降低到最低限度。

    也就是說,在馬躍心中,數萬黃巾的性命還不如幾十名流寇重要!

    郭圖更知道,馬躍的用意並非僅止於此。長社之戰就像是一場殘酷的優勝劣汰,黃巾軍中的老幼婦孺、體弱者全部死於漢軍的亂刀之下,剩下的,大多是些精壯漢子。看看波武、廖化他們地殘部就知道了,雖然狼狽,可活下來大多都是精壯。

    郭圖擡起頭,深深地盯着馬躍陰冷的背影,感到背後一陣陣的惡寒,這可是數萬條鮮活的人命啊……屠夫!馬屠夫!冷血的馬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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