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叔每晚夢我 >第55章 第 55 章
    周譽從沈家出來後,沒急着回齊王府,他對外也還是生死不明。照他所說的,朝中之人都不值得忌憚,唯一有威脅的便是惠王,故而直接出城,盯着惠王的動向。

    惠王既然要上京,定是做足了準備。

    之前在抄柳明高家時,便發現了他與一人的密信往來,原先周譽想不通是何人,如今那幕後之人已急不可耐地自己鑽了出來。

    胡餘兩家還自以爲聰明,能把控惠王,請他進京安撫朝堂,等着做擁護新君的肱股之臣。

    殊不知,他們纔是最愚蠢的棋子,真正下棋的人,是他那位好兄長。

    果然在探子報上的消息中,惠王早已離開封地,正在快馬往京城趕來。若真是胡餘兩家請惠王進京的,怎麼可能動作如此迅速,且據探子說,惠王帶了足有五萬兵馬。

    說他毫無準備,被人慫恿上京,才真是騙傻子的話,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京中守備如今有多少可調動的。”

    “回爺的話,三大營守備共計十五萬,加直隸駐軍約莫十七萬,但無法全部調動。”

    調動京城軍隊需得有掉兵符或是旗牌,周譽被封齊王兼軍中主帥,自然可調度兵馬,但他所掌的是西北軍營的二十萬大軍,而非京中三大營。

    三千營、神機營、五大營之中又以五大營的兵馬最大,要想調動兵馬,就得兵部或是皇帝下令。

    “我記得軍中統領好似姓魏。”

    “王爺沒記錯,統領是魏長峯魏大人,前年還娶了餘家的嫡女爲續絃。”

    “姓餘的倒是豁得出去,魏長峯的年紀都能給他孫女做爹了吧,逢年過節魏長峯上門拜賀,好一派祖孫三代同堂的其樂融融場面。”

    周譽毫不遮掩自己話語中的嫌惡之意,他討厭京中這些奉承往來的風氣,便是從這來的。

    肖伯言也被他的話給逗笑了,“爺,那如今可怎麼辦?魏長峯恐怕早與餘家同氣連枝,只怕到時惠王入京,非但不會阻撓,還會大開城門相迎。”

    譏諷歸譏諷,兵權在別人手中,確實有些被動。

    “我在京中尚有五千人馬,你拿我的玉符讓戚旭堯明日來見我。”

    周譽有一萬的私兵,是他父皇在世時,特許他招募操練,除他之外,無人再能有這樣的殊榮。

    這一萬人,由他常年操練,比軍中的兵馬更加勇猛,也更加敢拼不服管教,唯獨只聽周譽一人的命令,便是皇帝來了,他們也不會聽。

    “可咱們只有五千如何能勝五萬啊?”

    “我自有安排,宮內情況如何。”

    肖伯言雖然擔心,但他對周譽的決策向來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將吩咐傳了下去,再返回來。

    “貴太妃還是一樣,與胡餘兩家往來密切,倒是陛下的乾清宮有些古怪,近來殿門緊閉,恐是病情反覆。”

    柳明高爲了能更好的控制周允樂,一直在他的喫食裏面下東西,讓他變得性情暴躁,若不是周允樂聰明,發現後倒了些,恐怕早就成了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但他到底是年紀小,之前沒察覺吃了,如今便有些控制不住。

    “讓人去盯着,他不能死。”

    “是。”肖伯言應下,而後想起方纔探子來報的另一件事,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說,最後還是老實地講了:“沈姑娘被召進宮了。”

    周譽原是在寫信,聞言動作一頓,捏着筆桿的手猛地用勁,筆桿應聲斷裂。

    “再說一遍。”

    肖伯言就知道會這樣,在知道消息後纔不敢第一時間告訴周譽,他跟着王爺這麼多年,知道他從不會被外事所動搖意志,直到沈菱歌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他爲她一再破例,一再改變自己的底線,如何能不叫他擔憂。

    “昨日宮內傳旨,召沈姑娘進宮伴駕。”

    “回京。”

    周譽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筆一擲,兀地起身,徑直往外去。

    “王爺不可啊,您好不容易纔出城的,如今京中亂成一團,您不該這個時候回去。”

    肖伯言倒不是不信周譽,京中便是再亂,他也能全身而退,可如今敵人在明,他們在暗,沒理由要把自己置身到被動的位置上。

    且周譽身上還有傷,還是更適合作壁上觀,指點棋局。

    “讓開。”周譽身上纏着布條,卻絲毫不影響他那股沖天的煞氣,叫肖伯言下意識地挪動了步子。

    “已經有過兩回了,我答應過她的,不會再有第三次。”他絕不會再叫她,陷入孤立無援的險境之中。

    等肖伯言回過神來時,周譽早已大步離去,只留下一個凌然的背影。

    -

    沈菱歌又是一夜的無法入眠,周允樂的情況很不好,雖然用藥湯擦身後,不再發熱了,可他身上的紅疹子卻沒消下去,甚至越發越多。

    且他與周譽不同的是,他一直都昏睡着,幾乎沒有醒來的時候,有時候半夢半醒意識模糊之時,也是在吐,或是在夢囈。

    這情況叫沈菱歌束手無策,不禁讓她想到了曾經在書中看到的某種可怕的病症。

    此病名爲天花。

    患此症者,會渾身長滿紅疹子,且伴隨着驚厥昏迷,高燒不退等症狀,前朝起有人研製出了種痘的法子。

    但種痘的法子並未普及,也並非百分百有用,患病者死亡的概率依舊很高。

    沈菱歌不敢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畢竟此病的傳染性極大,周允樂若真的是得了天花,照顧他的明禮也早該被染上了。

    應該是她想多了,沈菱歌不停地在心裏安慰自己。

    而後按照之前的經驗,給周允樂喂藥,但喂藥的過程並不順利,他昏睡的太久,很難把藥喂進去。

    只有等他偶爾清醒,哭喊着要母后的時候,才能喂進一點。

    沈菱歌疲憊極了,進宮之後哪兒也去不了,明禮要應付外頭不懷好意的人,她則是怕周允樂身邊離了人,又會有什麼岔子,基本就是守在他的牀畔。

    一日下來就累倒了,沒忍住,竟是趴在他的牀榻邊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竟然夢見了前世的畫面。

    那幾日她難得病情穩定,就想回家找父親,剛上馬車往大道上走,就碰上了令她一生難忘的場面。

    便是那次,她與周譽初見。兩方對峙,他一身黑袍,高坐馬上,眨眼間手握寬刀快馬衝向人羣,片刻之後,滿地皆是鮮血橫流。

    她從未見過如此血腥可怖的場面,頓時被嚇懵了,忘了反應更忘了要跑,沒想到就與周譽的視線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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