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好運的九零年代 >第83章 糟多無口
    九十年代初,保姆工資低,住家保姆一個月也就一百塊錢。九五年以後,發展迅速,尤其這兩年,好一點的保姆都要三百左右。

    小蔣和小楊什麼也不懂,她老鄉怕僱主不要她們,跟家政公司談的兩百。梁好運起初又不知道倆人秉性,自然不可能當冤大頭。

    每月兩百,她倆幾乎不花錢,偶爾梁好運還給她們幾塊錢買零食。所以張躍民可以肯定,兩人至少存了三千塊。

    張躍民:“整數給你父母,零頭取出來放你們房間裏。給他們多少是多?”

    他的這個說法,顛覆了兩人的思想。

    小楊忍不住問:“大哥怕我們明年不來?”

    張躍民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糟多無口。

    梁好運氣笑了:“我們有錢還請不到保姆?信不信我把國宴大廚請來。”

    小蔣犯難:“可是去年老鄉回去的時候,跟我父母說了,我們每月兩百啊。”

    “去年的工資讓你老鄉捎回去了?”張躍民問。

    兩人連忙點頭。

    梁好運朝西邊廂房看一眼,“回去給兩千。你父母問那四百塊錢呢,就說買內衣,買擦臉的,北方的風厲害,不用擦臉的不行。買扎頭繩,還給他們買那麼多東西。還有車票錢。車票買好了吧?”

    倆人再次點頭。

    梁好運:“那不就行了。”

    兩人沒存過私房錢,不由得找張爺爺張奶奶。

    張奶奶道:“你們的父母指望不上,現在有點錢,將來能好過點。你們自個想想吧。放在這兒不放心,你們就去銀行再辦個存摺。存摺放你們房間裏總該放心了吧?”

    兩人的錢是寶貝,每晚睡覺前都得看看存摺。甭說放在梁好運這裏,放在她們自個身上也不放心。

    僱傭關係,梁好運也不好說太多。

    翌日下班回來,路過菜市場,買兩隻雞的時候順便去小店裏買兩包喫的。八寶粥、火腿腸、盒裝方便麪以及礦泉水。

    小蔣和小楊買的東西多,又有喫的,以至於得挑着膽子上火車。這樣擠公交車去車站麻煩,臘月二十二,張躍民就開車送她們去車站。

    到車站門口,倆人慾言又止,磨嘰半晌,猶猶豫豫從兜裏掏出個存摺遞給張躍民,請張躍民給她們收着。

    張躍民好奇地問:“我不送你們呢?”

    “那我們就,就放身上。我們在秋衣上面縫兩個兜。我們不聽話,大哥還來送我們,肯定是爲我們好。”小蔣說完,臉都羞愧的紅了。

    張躍民接過去:“到家不許說。回來的時候找你父母要錢,看他們能給你們多少。我估計也就一張車票錢。”

    小蔣小楊不信。

    有些事撞到南牆也不敢信。畢竟那是親生父母。

    張躍民也沒說什麼,繞去大表姐家接楚兜兜。

    由於張躍民的工作好,受人尊重,張躍民剛把車停下,衚衕口的鄰居就幫忙喊:“楚兜兜,你表舅來了,快出來。”

    楚兜兜揹着小書包跑出來就朝張躍民身上撲。

    楚爺爺大呼小叫跟出來:“東西,東西。”

    “什麼東西?”張躍民問。

    楚爺爺:“牙刷,還有擦臉的。他這幾天仗着不上學,也不好好洗臉,都吹起皮了。”

    張躍民道:“帶去澡堂裏跑半個小時就好了。”

    “他爸沒空。不願意跟我去。”楚爺爺道。

    楚兜兜哼哼:“明明是爸爸懶得去。”

    “還不是嫌你煩。”

    楚兜兜:“爸爸沒耐心。表舅說,對待小孩要有耐心。澡堂水太熱,我不想下去,爸爸就說,不下去就出去,都不知道哄哄我,我纔不要跟他去。”

    楚爺爺揚起巴掌嚇唬他:“你哪這麼多話?”

    鄰居也驚得不輕:“兜兜平時沒這麼多話啊?”

    “因爲有他表舅給他撐腰。”楚爺爺連忙跟張躍民解釋:“我沒別的意思。這孩子現在這樣挺好。以前被他媽訓的跟個貓兒一樣。我和他奶奶都擔心將來長大了不好找媳婦。”

    張躍民笑道:“給他收拾一套內衣吧。”

    “好好。”楚爺爺連忙喊老伴兒。

    楚奶奶拎着小包出來,“我一聽兜兜那麼說,就知道他表舅有法子。都在這裏。還有幾雙襪子和一雙棉鞋。”

    “這幾天有雪,給他拿雙雪地鞋。”張躍民道。

    楚奶奶指着小孩的腳。

    張躍民發現在腳上穿着,“走吧,楚兜兜同學。”

    小孩跑到前面。

    張躍民微微搖頭。

    “表舅……”

    張躍民:“不可以。坐我後面。”

    小孩撇撇嘴上車。

    鄰居禁不住說:“兜兜挺聽話啊。他媽怎麼說不聽話?”

    楚奶奶和楚爺爺當着張躍民的面不好說什麼,就一個勁傻笑。

    張躍民道:“他媽控制慾太強,恨不得兜兜是個提線木耳,可是兜兜是個人,她肯定覺得兜兜不聽話。”

    楚兜兜忍不住勾頭:“表舅,您說的太對了。”

    “關窗戶。”張躍民瞪他一眼就上車。

    小孩立馬老老實實坐好。然而只限家門口。出了衚衕,小孩又不老實,“表舅,我覺得你比大舅和小舅好。”

    張躍民:“說人話。”

    “我說的是肺腑之言。”

    張躍民輕笑一聲:“八歲,居然懂肺腑之言。楚兜兜,看來語文又考滿分啊。回頭我得問問你媽媽。”

    “別呀。”

    張躍民:“想要什麼?”

    “我想給大小子和二丫頭買兩個玩具。表舅,用我的壓歲錢。去年的。”

    張躍民接道:“買來之後你先玩兒?”

    小孩驚得睜大眼睛,他表舅是他肚子裏的蟲子嗎。

    張躍民:“還記得昨晚給我打電話說的話?先寫寒假作業,寫完再玩。你現在買了,什麼時候玩兒?”

    楚兜兜那是開的空頭支票啊。

    “楚兜兜,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老師?”張躍民問。

    楚兜兜的小臉埋腿上,小聲嘀咕:“我以爲表舅和媽媽不一樣。”

    “這種激將法都是我玩剩下的。你乖乖聽話,年初二去你姥姥家,我也過去,到時候還接你去我家。否則,免談!”

    楚兜兜猛然擡起頭:“您不是不喜歡去姥姥家嗎?”

    “也不能一直不去啊。”張躍民真不想往那個大院去,“你姥姥得空就去看大小子和二丫頭,今年再不去就太不懂事了。”

    楚兜兜:“弟弟妹妹也去?”

    “去的。”張躍民點頭,“你大舅早幾天特意打電話提醒我帶上他們。”

    楚兜兜的小眼珠轉呀轉,轉到年初一晚上,他爸媽收拾去姥姥家的東西,他收拾自己的東西。

    年初二,楚兜兜揹着書包,手裏還提着個提包,趁着父母不注意,先一步把東西扔車裏。

    到大院裏,大舅媽看到外孫大包小包的,很詫異:“兜兜怎麼拎這麼多東西?”

    “你拎的什麼?”大表姐忍不住問。

    李大舅:“你不知道?”

    大表姐不知道。

    楚兜兜繞開長輩就往屋裏鑽,發現除了二舅爺一家,就是大舅小舅和大舅媽,“我表舅呢?”

    李擎剛剛有聽到父母的話,再看楚兜兜這樣,問:“年前在他們家住一週,還沒住夠?”

    大表姐恍然大悟:“你這樣是爲了去你表舅家?”

    楚兜兜點一下頭,放好自己的行李就往外跑。

    李霽攔住外甥:“咱爺倆聊聊。”

    小孩一臉警惕。

    “表哥家有什麼好玩的?我聽你爸說,你在他家七天就把作業寫完了。他這麼盯着你,居然還去?”李霽真納悶。

    小孩點頭:“表舅好。”

    “比如?”李擎也忍不住移過來。

    楚兜兜回想一下,“表舅看着我寫作業。我不會,表舅就說,老師沒講清楚,從不罵我。”說完,沒忍住看一眼他媽。

    大表姐正往屋裏搬東西,沒注意到兒子的小眼神。

    李擎看到了:“然後他幫你寫?”

    “纔不是呢。表舅一點點教我,然後讓我自己寫。”楚兜兜撥開他小舅的手:“我不要和你們說話,你們小人之心度我表舅君子之腹。”

    李擎:“我們只是好奇。你表舅的脾氣看起來可不大好。”

    楚兜兜點頭。

    李霽問:“打過你?”

    楚兜兜再次點頭。

    “你居然不生氣?”李擎酸了,“我數落你一句,你能記八百年。他打你,你居然還去?”

    楚兜兜想一下:“我該打啊。”

    表姐夫忙問:“你幹什麼了?”

    “差點把我家點着了。”

    衆人回頭,張躍民和梁好運各包一個孩子,各拎一箱茅臺進來。

    表姐夫驚得睜大眼睛,回過神就擼袖子:“楚兜兜!”

    楚兜兜嚇得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表舅打過我,你不許揍我。”

    大表姐伸手抓住兒子。

    小孩頓時嚇得身體僵硬。

    表姐夫趕忙把兒子奪過來,就怕妻子劈頭蓋臉的又罵又打,先一步問:“到底怎麼回事?”

    大小子和二丫頭一來,李家兄弟就忘了這個外甥,過去抱他們。

    張躍民道:“倆小的嫌屋裏悶,我就弄個火盆在葡萄架下烤火,順便給兜兜烤個紅薯。後來有一天,他想喫烤紅薯,我跟他說,晚上用地鍋做飯給他煨。這孩子不聲不響自己在廚房點火,我看到廚房冒濃煙才知道。幸虧他不懂,弄得都是大木頭快,沒着起來。”

    表姐夫揚起巴掌。

    小孩兩隻手掰開他的另一隻手就往張躍民懷裏鑽。

    張躍民:“有一點我挺好奇的。我記得你以前不愛喫烤紅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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