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隊忍不住瞪他一眼。
飯店老闆恍然大悟:“你你你……”指着梁好運,“你是梁好運?!”
梁好運笑着點頭。
小鄭一頭霧水:“剛剛不說了嗎?”
隨後也反應過來的老警察朝他腦袋上拍一巴掌,“好運純淨水!好運方便麪!”
這兩樣隊裏常備,前幾天更是一天三頓,夜裏還有一頓。
小鄭驚得張大嘴巴:“那個——那個梁好運!?”
梁好運下意識點頭。
小鄭看看梁好運,想到什麼一下竄出來。
林隊條件反射般攔住:“幹嘛?”
“我,我——”經他一打岔,小鄭忘了。
食客們想起來,紛紛轉向梁好運,難以置信:“你真是好運純淨水的那個梁好運,梁總?”
梁好運奇怪,她早年上過《青年報》,後來又上過總檯的談話節目,帝都市的電視臺和《帝都日報》也採訪過她,帝都人民不說人人都認識她,見到她也該習以爲常吧。
“你怎麼這麼年輕?”有人脫口而出。
這話把梁好運問愣住。
張躍民:“她虛歲才三十。”
“可好運食品廠不是辦了很多年?”
飯店老闆忍不住說:“不許人家辦的早?”
那也不能那麼早啊。他們隱隱記得,好運方便麪得有十年了。
九年和十年區別不大,十年是個漫長的歲月,足矣使小學生大學畢業,高中生娶妻生子。這樣想十年堪稱半輩子。
梁好運笑着解釋:“最初只有方便麪,也只在這邊賣,所以你們才覺得時間長。那時候就一條生產線,幾十個工人,兩間廠房。”
食客們接受了這個說辭,又想到別的,“梁總也喜歡喫砂鍋白肉?”
味道雖然不錯,要說喜歡也不至於。喫也行,不喫也不想得慌。可當着老闆的面兒,顯然不能這樣說。
梁好運笑着說:“我人都在這兒,肯定是喜歡啊。”看一眼砂鍋,“快涼了吧?”
張爺爺不知她話裏有話,老實說:“還熱着。”
老闆聽懂了:“趁熱喫,這個菜就得趁熱喫。”
梁好運坐下拿起筷子,衆人頓時不好打擾。
林隊把小鄭拽回來。
小鄭的眼睛一個勁往這邊打量,他身邊的警察奇怪,“看什麼?”
“張老師的愛人居然是她。”小鄭壓低聲音。
他另一邊的警察更奇怪:“你不知道?”
“張老師沒說,我們也沒好意思問。”小鄭道。
他旁邊的警察想笑:“誰會無緣無故說自己愛人做什麼的?你來咱們隊裏也有小一年了,知道我愛人做什麼的?”
小鄭仔細想想,老老實實搖了搖頭。
“還有什麼問題?”
小鄭:“她特別眼熟。但我保證不是在報紙電視機裏看到的。”
“你這話絕對了,人家沒少上報。”
小鄭固執地搖搖頭,看到一家四口在他們隔壁桌坐下,注意到小女孩手裏拿的礦泉水,小鄭恍然大悟,霍然起身。
“小鄭!”林隊瞪眼,平時挺穩重的孩子,今兒怎麼一驚一乍,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梁好運看過去,好運純淨水外包像一副山水畫,圖中的山是公司附近的山,泉水也是山上的水,坐在山邊石墩上望着泉水,只能看出側面的女子正是梁好運。
去年梁好運請美院的學生設計新款火腿腸外包的時候,美院師生問過樑好運,純淨水那個外包用了好幾年,要不要換換。
梁好運認爲沒必要。再說了,也沒有客戶反映外包不好看。多是說乍一看不像水,給人感覺貴,反倒像飲料。
室內這些人,除了張家人,幾乎都買過樑好運的礦泉水,從沒注意過這個細節。
小鄭把水瓶還給小女孩,小女孩看看瓶子,又看看梁好運,越看越像。
梁好運佯裝害羞:“當時設計這個的時候,設計者建議我們找名人代言。聽說代言費很高,那時候公司也沒什麼錢,我也不好意思真人上去,就用我本人畫了這麼一幅畫。”
小鄭心頭疑慮頓消。
衆人喫驚不已,紛紛看那個瓶子。
梁好運壓低聲音對家人們說:“快喫,快走。”隨即補一句,“挑不好打包的喫。”
衆人再看梁好運,以爲她跟家人說什麼事,不好打擾她。可架不住好奇心人皆有之。衆食客,老闆、服務生,包括警局那些人,都時不時打量梁好運。
梁好運禁不住慶幸,現在的手機不具備拍照功能,她也不是明星,也不是靠投機倒把出名的,而是幹實業的,又給災區捐了那麼多東西。所以食客們一個個臉上都寫着好奇,卻很剋制。接下來都沒再打擾梁好運。
張躍民注意到梁好運放下筷子就去結賬。
老闆連連擺手。
張躍民笑道:“我爺爺奶奶很喜歡喫你們家的砂鍋白肉。你這樣我們下次真不敢來。”
老闆笑着接過去,張躍民又從錢夾裏掏幾百塊。
老闆趕忙說:“要不了這麼多。”
櫃檯就有筆和寫菜單的紙,張躍民寫下“小鄭”兩個字,有寫下“多的打包,少了讓他補”。
張躍民只寫不說,老闆明白他怕小鄭、林隊那些人發現。
老闆犯難:“我怎麼說?”
“辛苦。”張躍民又寫下兩個字。
老闆忍不住伸出大拇指,佩服張躍民想的周到。
張躍民最初看到小鄭等人,並沒想過請他們喫飯。要是林隊等人來得早,他們先喫好,肯定也會偷摸摸幫張躍民結賬。
人家這個做派,張躍民也不好喫完了拍拍屁股走人。
這家店的菜味道不錯,分量也足,梁好運沒敢點太多依然沒喫完。服務員就幫他們把幹炸丸子這類菜打包。
兩個保姆抱着孩子跟兩位老人先走。梁好運拎着打包盒向林隊等人告辭。
隊伍裏的女警望着他們出去,忍不住感慨:“真沒想到,梁好運這麼有錢還打包。”
還未離去的食客心裏也有這個感慨。他們以爲出了先前那檔子事,張躍民一家會努力喫完。孰料人家並沒有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