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好運的九零年代 >第114章 身心疲憊
    張躍華他爸張文瞬間慫了。

    擠兌張文的人愈發看不起他,冷哼一聲,問張爺爺:“老叔,啥時候回去?”

    這邊雖然有張躍民的房間,可也只有一張牀。這幾日一家四口都擠在一張牀上。雖然擠的很,好歹能睡。然而喫成了問題。

    那天張躍民給老村長一筆錢,老村長兵分兩路,他帶人買菜,他兒子帶着鄉親們搭建臨時竈臺。臨時竈臺的鍋很大,早年都是借別人的。如今鍋碗瓢盆都是專業鄉村廚師帶來的,酒席結束,這些東西人家得帶走,因爲明天或後天,人家可能又要去別的地方忙活。

    東西沒了,張躍民他們也不好意思去別人家喫。哪怕那人是老村長,或者張保栓,乃至張學軍的父母。因爲張躍民腳上還穿着白鞋,腰上繫着麻繩。說白了,披麻戴孝去人家家裏不合適。

    張躍民道:“院裏收拾好就回去。剩的東西大夥兒都分分吧。”

    “收拾好了。”老村長說。

    張躍民和梁好運面兒大,廚子可不敢浪費他們的東西。再說了,老村長就在竈臺前晃悠,時不時盯着飯菜,擔心廚師偷懶,給他們兩口子丟人。廚師也沒幾乎糟蹋東西。

    酒菜上桌,廚師就乖乖的把剩餘的東西給老村長。廚師是花錢請的,老村長給他們結了賬,又給兩包中華煙,已經很夠意思了。

    十二年前,張躍民結婚,老村長是把東西放張爺爺屋裏。今兒老村長直接把東西放張躍民的車後備箱裏。

    老村長:“完整的雞鴨魚都放車裏了,你們家有冰箱,帶回家放冰箱裏。這些剩菜……”現在是沒幾個人吃了。即便老人不捨得扔,年輕人也不願喫折籮。老村長道:“誰要誰拎回去。”怕大夥兒不好意思,“喂貓喂狗也省得浪費。”

    老村長遞出臺階,剩菜一會兒就被分了。有些人真喂貓喂狗,有些人覺得張家酒席好,菜和肉都特別新鮮,又好“折籮”這口兒,就留着自己喫。

    剩菜分乾淨,鍋碗瓢盆就好刷了。

    村裏人不論男女手腳都麻利,大夥兒齊動手,半個小時,院子就打掃的乾乾淨淨。

    張躍民看他爺爺:“天色不早了。”

    張爺爺望着省喫儉用辛苦了半輩子蓋的房子,心底很複雜。

    老村長不希望他留下來,“躍民有車方便,他又是老師,時間自由,哪天閒了再回來。孩子這幾天喫不好睡不好,您瞧瞧,小臉蠟黃蠟黃。”示意張爺爺看倆孩子。

    這幾天進進出出很多人,哭聲不斷,鞭炮聲不斷,倆孩子雖然白天跟着張躍民的大舅和大舅媽,沒往放棺材的屋裏去過,也被這陣仗嚇得不輕。

    晚上窩在爸爸媽媽懷裏還時不時驚醒。

    然而臉色蠟黃的何止倆孩子。梁好運和張躍民一天忙到晚,兩天忙到黑,顧不上喫飯喝水,臉色不好,整個人還瘦了一圈。

    倆小的此時就在張躍民和梁好運懷裏,張爺爺看倆孩子,就看到梁好運和張躍民頭髮油乎乎的,髒的不能看。

    老伴兒重要,孫子孫媳婦更重要。

    張奶奶活着的時候也最疼張躍民,最在乎倆小的。張爺爺嘆了口氣,對老村長道:“你說的是。離得近想來就來了。”

    張躍民大舅二舅一家今兒都在,李擎聽到張爺爺鬆口,就讓他小弟李霽把車開過來。

    張奶奶孃家兄弟也在,看到張爺爺說出這話依然精神不濟,也跟着勸,“要回就早點回吧。這大冷的天,鄉里溫度低,還沒暖氣,別把孩子凍病了。”

    張奶奶有好幾個兄弟,善言辭的只有小舅爺。家裏親戚當中有什麼事,都是這個小舅爺出頭,比張爺爺小好幾歲。

    可這個小舅爺命不好。以前家裏窮,幾個哥哥娶了媳婦,到他這兒就沒錢了。後來有張爺爺幫襯,娶妻生子,溫飽不成問題,但依然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再後來兒女都去梁好運廠裏上班,日子好了,老伴兒又突發急症去了。

    梁好運看到舅爺,眼中猛一亮,戳一下張躍民,朝小舅爺那邊使個眼色。

    張爺爺和張奶奶的臥室兩間,一間就放兩張牀一個衣櫃,外間只有幾張椅子和一張桌子,總而言之很空曠。

    從張奶奶病逝到現在,家裏白天晚上都鬧哄哄的,張爺爺傷心難過的機會並不多。何況他也得招呼客人。張奶奶有退休工資,病逝得跟單位說一聲。單位知道了,一定會派人過來。

    張躍民和梁好運又是五里坡出去的人,張躍華還是縣政府一員,所以縣政府也有派人過來。張爺爺就是招呼這些人。然而回頭到市裏,兩間臥室就他一人,老人晚上肯定睡不着。

    睡眠不好人沒精神,又那麼大年齡,縱然身體好也撐不了幾天。

    張躍民道:“小舅爺,要不你跟我們一塊去吧。”

    “我?”小舅爺驚訝。

    張躍民點頭:“好運得上班,我也快開學了。保姆還沒回來,家裏就爺爺一個人。”說着給老村長使眼色。

    人剛去,作爲親人心裏並不是很空虛。因爲迎來送往辦喪事,忙個不停,沒空想些亂七八糟的。

    安葬後,一切結束,再想起親人,會越想越難過。

    老村長以前送走他親哥就是這種感覺,道:“他小舅爺,現在冬天,你們家又沒什麼事,就去吧。”

    小舅爺明白,都怕他姐夫跟他姐前後腳走。

    這事可不是小舅爺說了算,因爲他平時得給幾個兒子看家。

    不說兒子兒媳婦在梁好運公司上班,就算他們外出務工,親戚提出這個要求,也不好拒絕啊。

    小舅爺的閨女開口說:“住幾天?要不要收拾幾件衣服?”

    “不用了。”張爺爺拒絕。

    張躍民:“小舅爺是我請的。”潛在意思,跟你沒關係。

    張爺爺心梗,想揍他。可是一看他懷裏向來活潑的孩子木着一張小臉,張爺爺就不捨得再說什麼。

    李擎道:“你們先走,我帶小舅爺去拿也行。”

    今兒送葬,不光李家人過來,大表姐一家三口也來了。每家都有車,都開着車過來,不坐李擎的車也能坐下。

    張躍民點頭同意。

    冬天日頭短,送走遠客,又收拾好院子,已經三點多了。

    四點半天色就暗了,五點天就黑了。小舅立即帶李擎去他家。

    張爺爺坐上車就抱怨,“我沒那麼脆弱。”

    張躍民跟村裏人揮揮手,關上車門就說:“我也沒說你脆弱。只是讓小舅爺過去住幾天。有什麼了?你小舅子,又不是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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