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好運不可能把她和江北縣書記談的內容告訴何大媽,就從她爺爺說起。她爺爺也是聽袁家老爺子說的奶粉有問題。然後她託人查一下,結果市面上很多奶粉都有問題。
張爺爺最近也在關注這事:“那個奶粉真是毒奶粉?”
梁好運:“千真萬確。何大媽,回頭跟咱們街坊四鄰說一聲,檢測雖然不少錢,有需要的幾家人一起去,一家也攤不了多少。”
何大媽也有親戚家有小孩,聞言坐不住:“我現在就去。”
張躍民看一眼梁好運,什麼也沒說。只是夫妻倆帶孩子去公司,倆孩子在院裏撒歡,辦公室只剩張躍民和梁好運的時候,張躍民才問:“那通電話將近五分鐘,不可能就說一句奶粉有問題吧?”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梁好運實話實說:“我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我打算寫個舉報信。”
張躍民:“你今天報過去,明天就有可能被人查出來。這事你別管了,我來想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梁好運眉頭微蹙。
張躍民心說,我的辦法多着呢。
“我哪天去有關部門,跟那些人隨口聊一句,萬一有一家孩子不巧中招,你說他是管還是不管?”
梁好運搖頭:“人家肯定是喝進口奶粉。”
“進口奶粉也不一定都是安全的。”張躍民提醒她,“你當初給他倆選奶粉的時候,三款,可就一款沒有任何問題。”
梁好運也不是個聖母,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張躍民有穩妥的辦法:“那就交給你了。”
張躍民點頭。
中午飯後,帶着孩子回家,張躍民打印三封信。信紙和信封以及郵票都是最普通的。但這次只有一份給有關部門。另外兩封,一封寄給電視臺,一封寄給南方報社。南方系媒體最喜歡盯着北方的事。他們若知道,一定能把水攪渾。這樣大魚才能露出水面。
作爲一個公民,張躍民做到這份上就夠了。他的另一份工作不允許他過於高調,他的倆孩子還小,也怕那些人報復。因爲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張躍民雖然不用迎接新生,八月的最後一天,依然前往學校點個卯。然而兩個小不點非要去爸爸辦公的地方看看,張躍民只能把他倆帶過去。
兩小隻跟哥哥和叔叔來過幾次帝都大學,有爸爸在也不怯生,跟逛公園似的。
張躍民同辦公室的老師年過不惑的可不少。看着兩個小不點跟看孫子輩一樣。平日裏嚴肅的教授們,努力露出他們認爲最和藹的一面。恐怕嚇着孩子。
兩個小不點發現不論阿姨還是伯伯都很好,膽子越發大了,誰抱跟誰。要帶他們去教室,他們也想也不想就答應。
去教室不可能,不過開玩笑。
孩子這麼給面子,老師們都很開心。
有個四十多歲的女教授就忍不住問:“張老師,你們家這倆以後打算學什麼?”
“咳,我說,周老師,你別是想現在就把他倆定下來。”戴着老花鏡的老教授趕忙說。
老教授忙澄清:“我沒有。張老師在呢。”
張躍民笑笑:“看他們自己。我跟夫人商量過,混喫等死也行,只要不給我們惹事。”
這些老師年輕的時候都有一顆雄心壯志,恨不得把兒女培養成諾貝爾獎獲得者。然而隨着孩子一點點長大,他們不得不接受基因太玄,老虎的孩子不一定是老虎。
有些虎生了虎,可翅膀硬了飛走了,說出去好聽光榮。他們內心深處更希望子女是個平平無奇的老師。至少在身邊,省得他們整日擔心受怕。
張躍民此番言論,老教授很贊同:“是呀,沒什麼比平平安安重要。不過張老師這麼開明,孩子將來的成就絕不亞於你。在寬鬆的環境中長大,他們纔敢展現出全部的是自己。”
“我爺爺也是這麼說的。”張躍民笑着點頭。
老教授跟兒子和媳婦聊過孩子的教育問題,然而他們都說老教授不懂,現在情況跟以前不一樣。以前孩子多,只能放養之類的。老教授心裏不痛快,爲了家庭的和諧,便附和兒子和兒媳婦。
張躍民沒比他兒子兒媳婦大多數,卻能聽得進去,老教授很開心,“難怪學生都喜歡上你的課。聽不懂也去。”
那個周老師笑噴,“您老真以爲那些學生去聽課?”
老教授下意識問:“不聽課去幹什麼?”
“當然是欣賞張老師的臉。”周老師笑着打趣張躍民。
張躍民故意說:“我今兒就不該來。”
老教授聞言忍不住問:“聽說你整個暑假也沒怎麼休息,還沒忙完?”
“忙完了。怕學生有事找不着我。”張躍民道。
周老師不禁說:“當張老師的學生幸福。聽說你給學生的補貼快趕上外面白領的工資了?”
“沒那麼誇張。”張躍民好奇:“誰說的?”
有個老師道:“肯定你學生忍不住顯擺。否則也就校領導知道。他們不是這麼碎嘴的人。”
“看來得給他們上幾節保密培訓啊。”張躍民道。
老教授贊同:“現在的學生越來越浮躁。給點好處連爹孃都能賣了。你得好好說說他們。尤其你那個專業,不能這邊還沒研究出來,那邊傳的人盡皆知。”
“爸爸,爸爸,我的書包呢?”
二丫頭突然開口。
張躍民衝老教授點一下頭表示記住,就把桌上的書包打開:“要什麼?”
二丫頭扒着他的手臂:“讓我看看啊。”
拿一盒牛奶遞給哥哥,又拿一根很粗的火腿腸。
張躍民雖然跟同事一個辦公室,辦公室很大很大,但就四個人多。有男有女,男女年齡差距都挺大,沒利益衝突,所以四人在一起好幾年也沒出過齷齪。多是有什麼說什麼。
周老師直接問:“這是你愛人公司做的?”
張躍民點頭:“不過這是最貴的那款,豬肉和雞肉含量較高。”
“爸爸,掰開!”二丫頭舉手。
張躍民把火腿腸從中扭斷,給兒子一半。
周老師驚訝:“他倆喫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