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頷首,沒有再言語。
他現在這個身份,不適宜說太多。
燕秦面臨的問題其實很棘手,他想要教化藺綏,就要取得他的信任,帶着他朝着好的道路上行走,所以他要採取懷柔政策,但少年人的險惡天性讓他無奈。
如今之計也只能雙管齊下,儘管他很想控制另一個自己離開藺綏,但情況如此,還是先這樣吧。
畢竟是養子不願意放開還要繼續強迫另一個他,再加上有任務的束縛,燕秦也只好‘勉爲其難’的接受。
讓心裏不應該存在的微弱竊喜和片刻歡愉掩蓋一番後,不願意承認內心慾念的成年人心安理得的繼續道貌岸然。
藺綏按照研究人員指示的那樣,抽血、提取信息素……做完了這些,回到了燕秦的身邊。
他被帶去了穹頂餐廳享用了一頓美味,在喫飯甜點的時候,藺綏聽見了燕秦詢問的聲音。
“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藺綏有些迷茫地擡頭,看着依舊冷漠嚴厲的元帥大人。
燕秦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但還是耐着性子又重複了一遍:“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資料上說實現孩子的願望可以更好的和孩子有接觸,走進孩子的內心,但燕秦發現他不知道藺綏想要什麼。
小孩以前和他說的願望都是和他一起去遊樂園,但是他忙於戰事根本不能回主星,只能在別的地方滿足他,小孩再長大點要的就是機甲和裝備,他也都滿足了,可他不知道現在的藺綏的願望是什麼。
“父親怎麼忽然問這個,我不是犯錯回家了嗎,但您爲什麼一副要給我獎勵的模樣?”
藺綏故作無措,心裏皺眉。
燕秦不會真想當他爹吧?
他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燕秦還要和他修補關係,而不是好好管教一番?
藺綏是打算讓自己和燕秦的關係惡化,好引誘出背後的有心人。
那個人既然利用了原主去做那些事,那麼一定不希望看見他和燕秦的關係變得糟糕,一旦他和燕秦決裂,他的價值就沒那麼高了。
可燕秦怎麼不按照他設想的來,還一副要修補關係的模樣?
“你不是說了是那個人先挑釁你的嗎,雖然我一直教導你要謙遜內斂,但並沒有讓你面對他人的威脅還不還手,你是我的孩子,我自然相信你說的話,我爲昨天我的懷疑態度道歉,希望你能原諒。”
到底是誰挑釁誰,燕秦自然再清楚不過,但是他要拿出作爲父親的姿態,讓孩子走回正道。
藺綏被燕秦這番話弄得有些詫異,他表現了適宜的緊張,有些惶恐地說:“我不會怪罪您。”
“有什麼想去的目的地嗎,滿星谷?”
滿星谷是第三星的一個景點,由於星雲和磁場的作用,那裏有着漫天不散的星星,十分漂亮,而且那裏還有配套的娛樂設施,是不少人度假旅遊的好去處。
“爸爸,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藺綏的面上浮現些不好意思的羞惱,看起來倒是和燕秦親近了幾分。
藺綏暗自調整着計劃,做好了相配套的準備。變化總比計劃快,想要處於不敗之地,就要儘管的更改調整。
燕秦看着少年的情態,感受到了他的親近,心裏十分欣慰。
看來這個計劃有用,只要持續懷柔攻心爲上,孩子的心門就會爲他打開,到時候他就好引導他了。
養育孩子真是不容易的事情。
“爸爸讓我想想我要去哪兒……嗯……那一千字的反思……”
燕秦看着藺綏咬着冰淇淋勺子賣乖的樣子,微微擡了擡下巴:“不用寫了。”
藺綏笑眼彎彎:“爸爸真好!”
儘管知道這是藺綏的假面,儘管知道這個孩子私底下有多麼頑劣殘忍,但燕秦還是爲他的笑容而動搖,並且感覺到歡悅。
燕秦已經用完了甜點,等待着兒子報出他想要去的目的地,爲他實現願望。
一道極具敵意的視線忽然從一旁傳遞而來,燕秦的精神力雖然下降,但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對惡意擁有極高的敏銳性,朝着視線來源看去。
那裏站着兩個少年,一高一矮,從外貌上燕秦判斷出了這是一個alpha和一個omega。
那個穿着藍色上衣的alpha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孩子,顯然十分憤怒。
“元帥大人。”
那名alpha青年感覺到了燕秦的打量,收回了視線,十分勉強地對燕秦行禮。
一旁的omega少年抓緊了alpha的衣角,怯生生地對燕秦問好。
“有什麼事嗎?”
“我找您沒什麼事,我找他有事。”
alpha青年指了指藺綏,帶着身邊人靠近。
“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之前我就想和你比一場打你一頓,誰知道你居然只能被第二星的軍校錄取,後面又去參加了蒙而利特試煉,試煉結束後你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我本來想去學校逮你,沒想到你居然第一天就和人打架被趕回家了,現在我正式向你下戰書,一週後學校競技場,和我打一場,敢不敢?”
來人氣勢洶洶,藺綏揚眉,嘴脣開合,說了三個字。
“你哪位?”
“我叫關應,第一軍校大二生,算是你的學長,你不知道我但你總該記得他吧,你個對omega下手的人渣!”
藺綏的視線從關應身上移到了他身邊的omega身上,這看起來就像個標準的omega美人,栗色的頭髮微卷,棕色眼眸看起來乖巧無害,給人的感覺像是奶油味的。
藺綏不記得這張臉了,但是記得這件事。
原主沒考好的原因就是和童鸛一起去調戲了一個omega,這件事鬧的挺大,因爲omega當時都暈了過去,童鸛直接被家裏控制住,原主則是被幾個不知名的alpha套麻袋報復了一頓,導致考試成績很差。
原主是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捱打,藺綏可知道。
藺綏以爲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因爲當時原主和童鸛並沒有做什麼實質性傷害的事,只是言語調戲了幾句,omega臉一白就暈倒了,原主也遭到了毆打,這事兒在藺綏這已經兩清了,原主活該。
但藺綏又不是原主,他既沒有憤怒也沒有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