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肆意妄爲[快穿] >一六二 末路
    ???

    夜幕降臨。

    甌州城裏酒宴正是熱切之時,慕容延釗和平接收靜海和彰武兩個節鎮,立下大功;投降的兩個節鎮爲了能在汴梁有好日子過,也極盡能事的巴結他。

    觥籌交錯間慕容延釗恨不能拉着楊廷羨和李繼賢拜把子;而那兩個就差直接叫慕容延釗爹了。

    與此相反的是,甌州靠海的一處山坳,無數黑影正成羣結隊的從海上上岸。這些人嘴銜枚,着勁裝,就着夜色在山間疾走。

    靜海節鎮各關隘這幾日亂哄哄的,先前的靜海軍須解散安置,各類文書武庫要移交給鐵騎軍。

    眼見楊廷羨非常配合,慕容延釗體恤將士,這幾日可以暫爲看守,待楊廷羨入汴梁後再慢慢接收不遲。此時勞累了一天的將士們已然準備入睡,街面上巡邏的軍士也哈欠連天起來。

    勁裝銜枚者越來越多,出山坳之後漸漸成軍,領頭者舉手示意所有人停下,清點人數之後吩咐到:“給都督發信號。”

    兩名軍士豎了個竹筒在地上,點燃底座引線,一顆絢麗的煙花飛上天,發出巨大的爆炸聲,照亮半個夜空。

    正舉着酒杯要敬酒的楊廷羨忽地將杯子砸在地上,掀翻面前的桌案,大呼到:“再不動手,更待何時。”

    酒宴上的侍者,跳舞的宮娥,楊廷羨李繼賢倆人的親兵,迅速抽出貼身藏着的兵刃,呼喝着朝慕容延釗殺來。

    親兵們紛紛拔刀擋在身前,慕容延釗的酒瞬間醒了一半,一把掀翻桌案,轉身取過長槍大喝:“楊廷羨,你竟敢詐降,本王誓將你碎屍萬段。”

    楊廷羨也揮起大刀,毫不示弱:“慕容老賊,你中原自詡天朝上國,甌州雖彈丸之地,本督卻不懼你。來呀,陣斬慕容延釗者,賞金千兩,食邑五千戶。”

    外面的鐵騎軍聽到打鬥之聲,紛紛衝了進來,慕容延釗冷冷到:“楊廷羨,螢燭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本王便讓你看看與王師作對的下場。”

    “慕容老賊,”楊廷羨喝到:“且聽聽外面,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此時副將高懷恩衝進來大呼到:“齊王,不知從何處冒出上萬軍士,已從城外殺來,山林間仍不斷有軍士涌出。鐵騎軍因分散甌州各地接受投降,目下兵力不足,齊王暫且退去避其鋒芒,末將先抵擋一陣。”

    慕容延釗並未將靜海軍放在眼裏:“跳樑小醜,有何懼之?本王在此抵擋,你速速收攏各營,務必不能放過一個靜海軍。”

    “齊王。”

    “速去。”

    高懷恩領頭便往外衝去,慕容延釗大喝一聲加入戰團。

    此時甌州城內,鐵騎軍也與剛入城的勁裝軍士大戰起來,場面一片混亂。

    急於收攏各營的高懷恩連忙派出信使,鐵騎軍各營急忙朝甌州城內集中,沒想到本是鐵騎軍進攻方向的饒州又衝出數萬南唐軍,各營自顧不暇,根本無法援救甌州城。

    李景達站在高處,看着四下的拼殺,頗是得意。爲了布這個局全殲慕容延釗部,他費了不少心血。

    當日李景達將錢俶扣留之後,原本打算讓錢俶下旨給楊廷羨和李繼賢向南唐投誠,哪知錢俶根本不予理會。

    李景達乾脆帶着吳越國璽,來到甌州與楊廷羨和李繼賢共謀。

    甌州與閩越皆靠海,因土地狹窄,爲了在強敵來攻的時候能有個戰略縱深伺機反攻,所以楊廷羨和李繼賢均有數量相當的水軍。且爲免被人發現端倪,水軍常年飄在海上,輕易不靠岸,也常做些海盜的勾當。

    楊廷羨和李繼賢做慣了自由自在的諸侯,哪會輕易向人投降,李景達只爲保衛南唐國土,於是三人一拍即合。

    待慕容延釗率軍前來,楊廷羨便命所有陸軍投降,用以麻痹之。

    遠在彰武的李繼賢安心等待楊廷羨消息,周師一至,同樣命陸軍投降,水軍則溯海而上,與靜海水軍匯合伺機而動。

    一旦周師分散,水軍便靠岸衝入城中直取慕容延釗。外圍的南唐軍由李景達親自率領,專打分散的周師各營。

    事成之後,李景達以吳越版圖相許,由楊廷羨和李繼賢均分,他只求南唐本土平安。

    當然,在李景達眼裏,楊李二人不過烏合之衆,將周師一一攻破之後,回頭順手便可解決此二人,如此不費太大力氣,便能重挫周師,盡得吳越版圖。

    這個計劃雖周密,但當日慕容延釗在城下受降之後便命楊廷羨即刻趕赴汴梁,便可破解。

    奈何楊廷羨溫順的模樣和王師屢次出征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讓慕容延釗放鬆了警惕,才使得着了李景達的道兒。

    慕容延釗率着城中鐵騎軍血戰一夜,雖戰力強過靜海彰武軍,畢竟兵力不夠,只得且戰且退,以吹臺山爲後背屏障組織防線,希望各營能儘早收攏入城。

    天亮之後,眼見慕容延釗被包圍在吹臺山一線,楊廷羨倒也不急着進攻,而是命軍士暫作休整,稍後一鼓作氣拿下週師。

    慕容延釗長槍支地,彎腰不停喘氣,副將薛延德遞過一個水壺:“齊王,喝點吧。”

    慕容延釗接過水壺一飲而盡,薛延德輕嘆一口氣:“不知收攏各軍的高懷恩統領是否已出城。齊王,事發倉促,糧草輜重目下都在城中,若各營不能儘快朝甌州靠攏,我軍恐支持不了太久。”

    “直娘賊,”慕容延釗罵到:“想不到本王一世英名,竟然栽在這甌州彈丸之地,上了楊廷羨這個小人的當。”

    薛延德說到:“齊王,兄弟們苦戰一夜,目下腹如雷鳴,士氣低落,還請齊王儘快想出對策。”

    慕容延釗擡眼看了看吹臺山:“先將戰馬殺了,再看看山中有無獵物。各營雖分散,卻距甌州城不遠,相信天黑之時高懷恩便能將其收攏殺入城中,屆時我等之困不解自散。”

    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薛延德無奈的搖頭轉身命將士們殺馬果腹。

    慕容延釗踉踉蹌蹌在山間巡視,軍士們均疲憊的倒在地上,身上盔甲已被血跡灰塵染黑。

    “本王有罪啊,”慕容延釗喃喃到:“若非本王託大,將士們怎會受此苦?待各營兵馬至,擒獲楊廷羨和李繼賢,本王必將其千刀萬剮。”

    將將喫飽肚子,山下靜海軍卻又吶喊着攻了上來,鐵騎軍只得拖着疲憊之軀應敵。

    便是戰力再強,靜海軍在人數優勢下輪番進攻,根本不給鐵騎軍喘息的時間。

    身邊的同伴接二連三的倒下,各營援軍不知何時能至,慕容延釗慢慢被靜海軍逼到了山巔。

    苦戰一日仍不得脫,慕容延釗只覺手中長槍重逾千鈞,快要提不起來。擡頭看着西邊發出暈暈金光的夕陽,慕容延釗臉上呈現一抹悲涼之色。

    “齊王,”薛延德匆匆跑了過來:“目下即將天黑,齊王可趁此時翻過山嶺去收攏各營,再回轉攻下甌州不遲。”

    慕容延釗搖搖頭:“各營距甌州不過半日路程,高懷恩出城收攏已一日夜,此時仍無援軍跡象,恐各營亦遇到強敵,脫不得身。”

    薛延德又勸到:“即便王師脫不得身,齊王亦可前往姑蘇,命吳越樞密使張超言大人率軍回援,一樣可拿下甌州。”

    慕容延釗平常雖比較自私,老想着保存自家富貴,但戰場上他是個高傲的人。第一次隨柴宗訓出征,便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爲由強攻朗州。

    先前張超言一直對王師畢恭畢敬,現在讓慕容延釗轉頭去對他低三下四,殺了他也做不出來。

    況且此次出征錢塘,他帶了鐵騎軍剩下的全部家當,眼下城中八千將士已死傷殆盡,前往甌州屬地接受投降的各營又生死不知,他哪還有顏面去見皇上。

    “薛統領,”慕容延釗說到:“你先帶着受傷的弟兄翻過大山回錢塘,本王在此爲你抵敵。”

    “齊王,”薛延德呼到:“末將怎能捨你而去?便是死,末將也要與你一同馬革裹屍。”

    剩下的將士聽到倆人的對話,紛紛起身到:“齊王,小人等誓死與齊王一道馬革裹屍,絕不後悔。”

    慕容延釗眼前晃過他剛從軍時的模樣,這些誓要與他一同馬革裹屍的將士,是他統領控鶴軍之後一手帶出來的,有些老兵不堪再戰之後,將子侄也送入控鶴軍。後來他調任鐵騎軍,又將這些人一同調了過來。

    便是皇上先前下旨分兵,慕容延釗也將這些人保留。從上一輩開始,這些人陪他走過了二十年。只是沒想到,這裏會是他們的終點。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既是從軍,便會有這麼一天。

    慕容延釗起身欣慰一笑:“好,有你們作陪,本王在黃泉路上也不會孤單了。”

    此時不遠處忽地人影晃動:“慕容延釗在那,快抓住他。”原來靜海軍又攻了上來。

    鐵騎軍將士相視一笑,紛紛起身堅毅的看着下面。

    漫山遍野的靜海軍圍攏過來,慕容延釗暴喝一聲,率軍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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