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肆意妄爲[快穿] >一八七 禍亂人心
    夜色深沉。

    汴梁城中,翰林盧府。

    翰林學士盧士恆爲人忠正,才華橫溢。

    自皇上徵蜀中將他帶到汴梁,此後下的聖旨大多自盧士恆之手。

    這些聖旨遣詞優美,且詞意準確,又通俗易懂,深得皇上喜愛和信任。

    不過虎父卻生出了犬子,盧士恆的幾個兒子皆不成事,無一考取功名。

    在他臨終前,皇上念及君臣一場,不忍看着一代雅士府上就此沒落,便蔭封其長子盧繼衡進了翰林院,暫且先做個給事中,跟着學士們學習。待學有所成,再另有任用,這是整個汴梁官場都知道的事情。

    此刻盧府書房內聚集好幾個人,這些人平日裏皆是盧繼衡吟風弄月的夥伴,同時也都是朝廷官員。

    今日藉着詩社之名聚在一起,卻在商議些其他的事情。

    “知道嗎,趙大人在江南舉兵了。”盧繼衡一臉興奮。

    禮部員外郎周兆銀說到:“目下整個汴梁城已然傳遍,只是不知消息真假。”

    “千真萬確,”盧繼衡說到:“王彥進統領率麾下鐵騎軍已在準備渡江,趙普大人也會在宋州接應,江南前樞密副使林仁肇之弟林仁寅也糾集數萬殘兵,火速增援趙大人。”

    刑部侍郎劉遇春問到:“盧大人,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消息?”

    盧繼衡神祕一笑:“我自有來源,待事成之後衆位便知道了。”

    “是常年對我等投其所好的那人嗎?”劉遇春追問到。

    盧繼衡不答,只微微一笑。

    這些人裏面劉遇春的官階最高,爲人也最爲謹慎,他繼續說到:“可眼下靈州軍和控鶴新軍都在汴梁郊外,趙大人如何是敵手?”

    盧繼衡淡淡到:“所以就需要我等在朝中裏應外合啦。”

    “就憑我等這些微末小官?”劉遇春表示懷疑:“可惜魏大人身爲天下讀書人典範,卻不肯襄助。若他肯站出來說一句,大事便成了一半。”

    “別提那老匹夫,”周兆銀罵到:“身爲讀書人,卻只想着保住自家功名權位,一點也不爲天下士子着想。”

    “眼下抱怨已是無用,”盧繼衡說到:“我等還是想辦法,先讓汴梁城中人心浮動起來,助趙大人成事再說。”

    周兆銀稍一思慮:“此事倒也不難,明日我便要讓那位只知戰場征伐殺人放火的武夫皇帝知道讀書人的厲害。”

    雖出了狸貓換皇嗣之事,但汴梁城並未封鎖,也沒有宵禁,這是柴宗訓一貫主張的,要營造一個開放安定的環境,不要隨意擾亂老百姓的生活。

    而因爲此,大大增加了侍衛親軍司密探的工作量,幾乎所有的密探都出動,不分晝夜的四處偵緝。

    線索源源不斷的送入宮內,柴宗訓也大致理清了狸貓換太子的脈絡。

    前世的戲劇狸貓換太子不過是爲爭一個皇后之位,而他面臨的狸貓換皇嗣,是要顛覆大周社稷。

    “皇上,”董遵誨剛剛接到密報,在涿州找到其中一個穩婆家人的下落,便上奏到:“臣以爲,此事已遷延得夠久了,應該要收網了,魏樞相現在天天逼着臣要提審宋王呢。”

    柴宗訓想了想:“即便要收網,也須汴梁、宋州、涿州三地一起收網,朕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皇上,”董遵誨勸到:“那穩婆一家人已準備逃亡遼國,再不下手恐怕來不及了。”

    柴宗訓微微皺眉:“既已知道下落,怎可能讓他逃脫?密探都是喫乾飯的麼?再說只找到家人有什麼用?須找到穩婆本人問出皇嗣下落纔好。”

    此時一個密探匆匆進來跪下:“皇上,不好了,不知是誰編排一首影射皇上的歌謠,目下已然傳遍汴梁,城中每個角落都有人在唱此歌謠。”

    柴宗訓問到:“是何歌謠,唱來與朕聽聽。”

    侍衛低頭到:“臣不敢。”

    “恕你無罪。”

    “君只見,君只見三十萬鐵騎甲天下,獨不見中原家家戶戶皆縞素。”

    “君只見,君只見揚子江萬鯉越龍門,獨不見紫金山有名石碑不計數。”

    “君只見,君只見贛江口嶺南開商道,獨不見河堤之下死人骸骨相撐築。”

    “臣該死,臣該死。”唱完之後密探不住磕頭。

    “哈哈哈,”柴宗訓笑到:“還挺押韻。”

    董遵誨喝到:“還不趕緊查出歌謠出處。”

    密探說了聲‘遵命’,轉頭匆匆而去。

    董遵誨又說到:“這分明是有人在禍亂人心,皇上卻如此雲淡風輕,莫不是有了破解之策?”

    “沒有。”柴宗訓回答得很乾脆。

    董遵誨疑惑的擡頭,柴宗訓繼續說到:“老董,一支時時刻刻瞄着你的箭,你說是射出來了好,還是一直瞄準你好?”

    “自然是希望射出來,如此便能追查箭手的下落。”

    “對咯,讓箭飛出來,飛一會兒都沒事。”

    “皇上,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長江北岸。

    林仁寅已率領三萬兵馬盡數過江,且並未遭遇絲毫阻攔,江南諸人這才相信淮南守備果然空虛。

    而林仁寅更是感慨萬千,當年他的兄長林仁肇請旨率兵收復淮南,卻反被誣溝通敵國而導致身死。倘國主從他之諫,今日局勢如何尚未可知哩。

    雖然大軍未遇阻攔,但駐紮江邊無險可守,林仁寅率着兵馬向清流縣挺進。

    清流城頭數千守軍不過象徵性抵抗一會便棄城逃跑,林仁寅輕而易舉便佔領城池。

    有他在前頭抵擋,王彥進也率領鐵騎軍過了江。

    看着大軍過江,嘉敏緊張而又興奮,而趙德昭不僅不過江,還讓王彥進留下一營人馬作爲親兵守衛。

    嘉敏有些不解:“公子,爲帥者當與士卒同甘共苦共同進退,如今大軍既已過江,公子更該身先士卒,怎地反而勾留在此?”

    其實趙德昭過不過江無所謂,但他不想讓嘉敏看到江南士卒被屠殺,可又不知該找什麼理由,乾脆說到:“我不喜歡見血。”

    嘉敏內心略有失望,莫非這又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公子,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男子漢大丈夫怎能怕血?”

    趙德昭表情有些痛苦:“我不是怕血,我是不喜歡見到同袍的鮮血。想江南三萬士卒,只因我一句話便重新拿起兵器拼殺,我實在不忍親眼看到他們死去。”

    嘉敏誤解了他的意思,仍是勸到:“公子,打仗麼,定然會有死傷,既是上陣,便早已做好馬革裹屍的準備,無須爲他們擔憂。”

    倘嘉敏是個男子,江南必不會如此。趙德昭背過身去:“我們先回城吧,回城休息一晚,是否過江明日再說。”

    嘉敏不好逼他太緊,只得跟着他回城。進城之後,那一營作爲親兵的鐵騎軍士卒竟自行散去。

    “公子,”嘉敏略有不爽:“這些不是你的親兵麼,怎地不顧主帥安危自行散去?”

    趙德昭說到:“他們去找那些提供軍需的豪強大戶了。”

    嘉敏淡淡一笑:“這個公子儘可以放心,說了供應糧草,便一定會供應的。”

    趙德昭不敢再說話,他怕自己忍不住說出真相,眼下只能瞞得一時算一時。

    清流縣大營,除留一部分軍士守城之外,林仁寅正在指揮剩餘士卒安營紮寨。

    驀地,一個兵士叫到:“統領,這地下怎地在顫動?”

    林仁寅喝到:“淨扯些沒有的事,安心挖土。”

    手下這些士卒,雖有三萬人,但都是洪州、採石磯、以及江寧城等地大戰之後潰散躲起來的兵,除了人數之外,其實並無多大戰鬥力。

    而且逃兵麼,定然是怕死毛病多,所以林仁寅對他們一直挺嚴厲。

    “不對,”又有士卒說到:“這地下真的在顫抖。”

    林仁寅站着不動感受了一下:“啊,莫不是地震?”

    話音才落,不遠處忽地響起震天的喊殺聲,林仁寅擡頭大呼:“不好,周師騎兵殺過來了。”

    原來方纔地下顫抖,是周師萬馬踏地引起的。

    “敵襲,敵襲,”林仁寅大喝到:“速速列陣防禦。”

    可週師近在眼前,哪還能列陣?兵士們連他這個統領都不管,紛紛哭爹喊孃的逃命。

    林仁寅只得轉頭跟着逃命,周師仗着騎兵速度快,一路馬不停蹄的追殺,從江邊到城內數十里距離,一路滿是伏屍,鮮血將整條大道染成紅色。

    逃命中林仁寅親眼看到周師領頭的將領是趙普,卻又不敢停下腳步詢問。

    一路逃到江邊,正遇着王彥進已經散開軍陣,林仁寅慌忙上前到:“王統領,那趙普竟然臨陣倒戈,將我軍殺傷大半。”

    “哦,是嗎?”王彥進拔出佩劍,突然發難,猛的捅進林仁寅的肚子。

    林仁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呆呆的看着王彥進握劍的手,終於不甘的斷氣。

    王彥進拔出佩劍,舉手向天:“將士們,一個江南士卒也不準放過,給我殺光他們。”

    這種單方面的屠殺實在不須多餘贅述,三萬江南士卒,除了少數幾個跳進長江不知下落,其餘的盡數被殺死,投降的被殺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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