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玩家也都是人類,雖然有一個進化者的名號,但並沒有脫離人的範疇,在精神的極度緊繃之下,全都下意識地做點什麼來緩解和放鬆,而有同伴在身邊交流是最好的選擇。
今天是“第七天”,這張比賽地圖的最後兩個小時滴滴答答地走下去。
宋晴洲忽然站起來說:“我找到車文彬了。”
所有玩家的目光唰一下過去:“在哪?”
弄死他丫的!
宋晴洲站起來說:“在戲臺後面的林子裏。”
顏天逸擼着袖子站起來,曹翼咬牙切齒。
突然。
“白天是對付他的好時機嗎?”路汀柳慢悠悠地說,“這麼大的太陽,影子可不小。”
許思冕說:“咱還是往樹蔭裏站點兒吧。”
顏天逸無語:“你們一羣二三十歲的人,慫不慫啊!”
“少年,”洛羽薅了把他的腦袋,說,“咱這叫做惜命。”
噹噹噹當。
今天的戲臺的帷幕居然在白天就拉開了,班主上臺說,今天是他們在桂村的最後一天,這兩天在桂村受到了熱情的款待,所以他們決定今天從第一折開始唱,唱到第三折結束,如果村民們願意,他們也可以整夜整夜地再唱一遍。
路汀柳當即喊道:“不——願——意——”
她的聲音清澈明朗,在整個村子上空迴盪,一下吸引了衆多目光,尤其是班主的,那雙細眼閃過一抹寒光。
顏天逸在旁邊說:“姐,你好勇。”
“太無聊了,找點樂子。”路汀柳說。
“無聊??”顏天逸大爲震撼,“發生了這麼多事,我都覺得這個副本太刺激了!”
其實說要對所謂的“家人”產生了多大的感情,路汀柳也沒有,但這個副本就是有一股逼迫性的力量,讓人在其中拉扯。系統要求他們保護,接近墮落的玩家則用那樣的方法要他們下殺手。能不心累麼。
一整個白天,村子都有一種異樣的恐慌和死寂,只有唱戲的熱鬧,樂曲聲在不斷地徘徊,從花魁慘死,到“我回來了”,再到“貪嗔癡”……
路汀柳看着看着,忽然覺得有點問題,她腦子隱隱作痛,傷口沒好全,一時分辨不清是物理上的疼痛還是精神上的疼痛。
玩家們沒有想到,天還沒有黑的時候,村子裏就開始有人死了。
太陽閒閒地掛在西邊,廣播裏傳來村長哆嗦的聲音:“請各位村民注意安全,今天咱們就不看——”
“噗!”
一聲嘈雜後,廣播裏是柔柔的“公主丫鬟”的嗓音:“請大家一定要來繼續看我們的戲呀。”
如同電光劃過腦後,路汀柳盯着戲臺,遽然想起問題所在!
——臺上只剩下花魁在唱獨角戲,其餘的角色,統統不見了。
察覺到不對的玩家們霍然起身,各自往各自的家奔去。
不知何時,桂村中已滿是血腥味道。
路汀柳推開大門,叫了一聲:“二妮!”
她查看廚房,穿過廳堂,查看洗手間和臥房。
臥室,塗着一張小生臉的男主角穿着戲服,戲服上全是血,“母親”倒在牀上,已沒有聲息。
牀底下露出一隻白皙的少女手掌,正被男主角用腳碾着。
這些戲子,不知何時已經成了污染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