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希雅慘叫一聲,瘋狂掙扎。
那隻嘴裏叼肉的野獸沒有貪婪停留,而是果斷轉身從懸崖上躍下,隱入叢林中。
他動作太快,而路汀柳還在觀察情況,因此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野獸已經完全不知所蹤了。
逃了一個,還有三個在懸崖峭壁之上虎視眈眈,用捕捉獵物的腳步走向談希雅。
談希雅拼命叫着,她的目光在倉皇和恐懼之間亂轉,看見了不遠處站在荊棘叢中的路汀柳和楚鴻驚。
談希雅大叫起來:“救命!救命!清理者!救我!”
她這燃燒起希望之光的神情和驚喜情緒也被兩邊的野獸感知道了。
有一個野獸仿造之前的野獸加快速度,奔馳而去,撕碎了談希雅一塊大腿上的肉,在談希雅慘痛的叫聲中轉身就跑。
談希雅的雪青色仙女裙早已經破破爛爛,她神情痛苦,身上鮮血淋漓,顫抖不止。
杜厄海的爪子緊緊抓着岩石一角,綠色的豎瞳盯緊了眼前的女人,他不自覺地舔了下脣,馬上就能解脫身披怪物皮囊的痛苦,這一認知令他興奮到戰慄,乃至思緒不清。
可是,當他的尖牙抵在談希雅的腿上,那馥郁的、充滿魔力的香氣充斥着他的鼻腔,杜厄海忽然本能地清醒了一瞬,也猶豫了一瞬。
就這短暫的停頓,一個膝蓋就狠狠地頂到他鼻子上,接着來人腿一擡,漆黑皮靴將他一把從懸崖上踹了下去!
杜厄海眼前天旋地轉,重重落在地上。
受傷後,奇異的是,理智愈發佔據上風,不再完全被怪物的本能控制。
但他也暫時沒辦法自如地控制這副怪物皮囊,兩種意志開始打架,看在外人眼中,就像他瘋了,開始自己抓咬自己,還頻頻往岩石上撞去。
路汀柳把杜厄海從懸崖上掀了下去,另一邊楚鴻驚也控制住了另一頭野獸。
他把那頭野獸按在地上,野獸喘息粗沉,瞳孔血紅,楚鴻驚扼住他的咽喉,低聲警告:“儘快控制住你自己,否則一旦墮落,我會抹殺你。”
野獸的喘息聲居然真的在他的威脅下平靜了些許。
路汀柳身後沒有翅膀,是靠着窺伺之眼的觸手纏住了一塊石頭把她帶起來的,也挺好用。她蹬着崖壁上突出的石塊往上躍了兩格,用楚鴻驚給她的小刀割開了捆綁着談希雅雙手的金屬絲索。
有點眼熟。
盯了一會兒,路汀柳想起來,她本應該也有一把這樣顏色的武器,不記得是刀還是劍了。
野獸們被罩在污染種怪物的軀殼下,路汀柳則被罩在無情人的軀殼下,神情和思維都無法按照平時的她來表現,關於這特殊的武器,若是平時,念頭閃過去也就算了,但這時,她就要從蛛絲馬跡的記憶中找到更多關於它的信息。
武器的重要在這生死時刻命懸一線的遊戲中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路汀柳彷彿注視着楚鴻驚借用給她的小刀出了神,談希雅的捆綁被解開後,整個人就掛在了路汀柳身上,她雙腿無力支撐,只能抱着路汀柳艱難喘氣,良久,見路汀柳沒有動靜,她開口:“我們先下去好不好……”
路汀柳瞥了她一眼,手指輕動,收起小刀,窺伺之眼觸手放長,讓兩個人安全落地。
沒有路汀柳的支撐,談希雅很快倒在了地上。她站不起來,痛吟一聲,有點泄氣地癱坐在地上不動了。
她身體沒動,眼睛卻在動。
雖是黑夜,但月光和星光足以照亮眼前的一切。
楚鴻驚手底下的野獸已經完全乖順,不再掙扎、垂涎或想要撕咬什麼,甚至連目光都沒有望向談希雅,即便她身上本應是他們夢寐以求的魅魔肉。
從野獸的喉嚨裏滾出低啞的沈時維的聲音:“這身皮是可以扒掉的。”
“是的,”旁邊傳來了贊同聲,杜厄海已經扒出了一小半,露出了自己的小半張臉,狀態相當恐怖,他說,“但是我們的生命值不夠,就這樣,我現在已經只剩不到兩百了。”
並且,這也不是一勞永逸。
那些細須觸手還在想方設法地重新進入他們的皮膚和血液,控制他們。
沈時維頭一擡,咬住了楚鴻驚的胳膊,他咬得不重,像一種示意,他不太清晰地說:“清理者的血可以恢復生命值。”
還可以治癒傷口。
想到此節,談希雅的眼睛亮了,她看向楚鴻驚,懇求道:“救救我們,清理者。”
路汀柳環顧一圈,本能地覺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