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嫁給病弱太子沖喜後 >第69章 第69章
    這日清輝道長將東宮的幾個方位的植株花草都做了一些處理,但沒有找到術引,這些也就只是略微減緩氣運匯聚的速度而已。

    就像給一個木桶開了個小口,上頭的水卻還是嘩嘩往裏倒着,所以怎麼樣木桶都空不了。

    這件事茲事體大,蕭熠在送走清輝道長後便去了和政殿見皇上。

    他們兩人議事時和政殿向來是關着門讓德壽守着的,這日德壽只聽見殿裏突然傳來了很大的一聲響,像是摔了什麼東西,叫他嚇的心驚肉跳。

    但很快裏頭又安靜下來,再沒有什麼動靜。

    只是在一個多時辰後太子殿下離開時,他進了大殿裏,看見皇上負手而立站在一扇窗前,面色深沉,不知是在想什麼,而寬大的桌案前,倒了茶的瓷盞碎了,茶葉茶水氤了一地,邊上都是碎渣。

    德壽趕緊讓宮人來打掃了,而後只是靜靜的站在外頭候着,皇上沒招他,他便半句話也沒有多說。

    只是心裏難免還是有些疑惑,皇上與殿下這是……吵架了?

    但剛剛屋裏頭也沒聽見爭吵啊……

    德壽沒有再想下去,他在宮中也待了小半輩子了,跟着皇上也是從皇子一點一點走到這個位置的,他深知在這個皇宮裏,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

    主子沒讓你聽的沒讓你看的,不要好奇,好好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就行。

    畢竟這深宮之中處處都是看不見的漩渦沼澤,你知道的越多不見得路越好走,反而還可能踩着看不見的坑,人就不知要跌到哪裏去了。

    入夜後,和政殿的燭火一直未熄,皇上批閱奏摺直至子時過後,德壽進屋提了一句時辰不早,皇上這才放下硃筆。

    捏了捏有些酸脹的眉心,皇上起身朝後殿走去。

    待宮人服侍着沐浴更衣後,他卻未馬上睡下,而是負手站在窗前,沉默的看着天邊那輪明月。

    德壽瞧着皇上的背影,只覺得似乎太子殿下下午來過之後皇上心裏便放了什麼事,這站在窗邊的模樣與下午他在和政殿看見的如出一轍。

    於是德壽便也靜靜垂首立在皇上身後,等着主子接下來的吩咐。

    突然,他就聽皇上沉沉的道了一句:“德壽,這皇宮巍峨浩大,看起來恢弘,背地裏卻藏污納垢,人人都只有表面交情,你在宮中這麼些年,可有覺得孤單過?”

    德壽愣了一下,然後無奈笑道:“陛下,奴才是個下人,入了宮,能活下去就是好的,哪裏還管孤不孤單的。”

    璟帝看了他一眼,驀地嘆了口氣:“如今也就是你陪在朕的身邊最久,可以陪朕說說話了。”

    這宮裏的人情冷暖他早就看透也早就不在意,但今天聽了熠兒的話依然動了怒。

    太后非他生母,但他十歲母妃過世便被養在了她的宮中,坐上這個位置她和華家確實是出了力,只要她安分些,她的榮華富貴不會少,華家在京中的地位也會長盛不衰。

    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害蓮兒,不該將主意打到太子頭上!

    蓮兒的事太子發現時已成定論,他們沒有證據,所以他讓太子暗中調查,可今日他才知道,也許早在那麼久以前,太后就已經盯上了儲君的位置!

    看來日後連着她與華家,都要一併斬草除根了。

    和政殿裏皇上遲遲未就寢,昭和宮裏太后躺在牀上也沒有半分睡意。

    她的心裏有些不踏實,卻不知這種不安感從何而來,最後也只能當成是要鋌而走險的不確定因素還是太多,這才叫她心裏惴惴不安。

    太后躺在牀上,睜着眼睛看着牀頂花紋繁複的牀幔,心裏細細盤算着接下來要走的每一步。

    末了,她敲了敲牀沿,外間的陳嬤嬤便進來了。

    秦嬤嬤:“娘娘,這麼晚了,您可是不舒服?”

    太后搖搖頭,招手讓她到了牀前,而後在她耳邊低聲道:“讓成安給華豐傳口信,再過兩個個月就是芒獵的日子,屆時皇上會將行宮移至圍山,芒獵那半個月的時間就是機會。”

    “這口信要成安親自告訴華豐,不要被人盯上,不要留下痕跡。”

    秦嬤嬤應下:“老奴知道了娘娘,現在就去吩咐成安,娘娘早些歇息吧。”

    太后淺淺頷首,然後揮了揮手,秦嬤嬤便下去了。

    她將虹芝叫起來去寢殿外間守着,而裏間層層疊疊的牀幔之後,太后已經重新躺下了。

    -

    如今已至盛夏,但今年的天氣卻不怎麼熱,這讓盛昔微舒服了而許多。

    她懷了孕本就有些怕熱,早前的時候一直擔心夏天來了她要難受,如今卻是六月下旬了天氣都還算的上是涼爽,讓她放下心來。

    自那日清輝道長來了東宮後她擔心了好幾日,蕭熠卻好像沒怎麼被影響到,每日繼續該幹嘛就幹嘛。

    某次聽盛昔微說起現在覺得東宮就是個被架在火上的大火爐似的,烤着烤着就不知什麼時候要把裏頭的人給烤焦了。

    他叫她的神色逗笑,摟着她抱着輕輕晃了晃:“笙笙就不要操心這些了,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兒頂着呢,道長會有辦法的,你近些日子不是準備做寶寶的小衣裳小鞋子了麼?多讓祝三小姐進宮陪陪你,要不,讓她把嫁衣也帶進宮裏來與你一塊兒繡?”

    盛昔微聞言終於笑起來:“殿下你在說什麼傻話,哪有到宮裏來繡嫁衣的,五皇弟還在呢,笙笙這不得臊死。”

    “其實我也沒想操心,就是總忍不住往那處想……”

    想要是最後找不到術引怎麼辦,要是這個局破不了怎麼辦……

    蕭熠耐心的哄她:“沒關係,大不了就抓了太后嚴刑拷打的逼問!或者撬她身邊人的口?我們連誰做的都知道了還會沒辦法麼。”

    “唔,殿下說的對。”

    盛昔微果然很好哄,聽了蕭熠的話雖然知道他這裏面多少有些爲了逗她開心的誇張成分,但也確實是有道理的。

    太后做了什麼他們都知道了,橫豎反正從她身上下手去查就行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但凡做過的事只要留意總會發現些什麼蛛絲馬跡的。

    蕭熠其實之前也因爲清輝道長的話而有過擔心,甚至也會因爲怕破不了這個局而起了將盛昔微先送出東宮遠離他身邊的想法。

    但是每當入夜後,他看着她在自己懷裏安心的睡顏,小手下意識的摸在圓乎乎的肚子上,他就捨不得了……

    那些在成親前以爲可以輕易做到的事情,早就已經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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