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嫁給病弱太子沖喜後 >第89章 第89章
    少年被寺裏的僧人擡走救治後,虞念心裏卻還是一直惦記着這件事。

    當天下午羅氏回院後她便主動與外祖母說了上午的事,只道自己在後院的門邊撿到一個受傷的少年,現在已經被寺裏的僧人師傅擡走救治了。

    虞念話落又猶豫了一下,而後才撒嬌一般的蹭到外祖母身邊,小聲道:“外祖母,阿念想明日去看看他怎麼樣了,可以麼?”

    羅氏本來有些猶豫,虞念雖然尚未及笄但也就是這兩年的事了,現在是個半大的姑娘了,有些地方總需要注意一些,但瞧着外孫女那雙乾淨清澈的眸子,羅氏知道她是心裏善良,其實沒有想什麼其他的。

    她笑了笑,最後還是摸了摸虞唸的頭,應允了下來,又叮囑:“念念可以去,但是要戴上面紗,麥青也帶在身邊,知道麼?”

    “我知道了外祖母。”

    虞念乖巧的應下來,第二天讓麥青去向寺裏的僧人打聽了少年被送去哪間屋子之後,她戴上面紗便過去了。

    走到那處屋子的門前剛巧看見一個鬍子花白的老僧人從屋裏出來,她連忙上去問了幾句:“這位師父,他怎麼樣了?”

    老師父昨日是看到少年從虞唸的院子裏擡出來的,見她今日來看,便與她說了。

    “這孩子身上的傷口有些深,加之中了毒……不過好在他應該自幼習武身子骨很好,中毒後及時點穴逼過毒,待過幾日餘毒清了應該就能醒了。”

    虞念聽前半句時心裏還微微一沉,聽到後半句又鬆了口氣,能醒就好了。

    老僧人與她說完便離開了,虞念讓麥青推開門也沒有關,走進屋到了牀邊。

    少年躺在牀上安安靜靜的睡着,身上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粗布衣裳,傷口都被包紮好了不再滲血。

    虞唸的目光落在他搭在身前的手上,想起了昨日那微微一勾的指尖,她的目光便落的久了一些。

    只是今天那雙手沒再動了。

    虞念坐在牀邊看着少年輕聲說了一句:“希望你能快些好起來。”

    然後又在屋裏看了看,之後便也沒有再久留,給他拉了拉被角後就離開了。

    往後的幾日她都來看過少年,每次也都沒有多待,只是坐在牀邊說幾句“希望你早日醒來”云云,有時候見屋子裏沉悶她還會讓麥青給他開點窗戶,偶爾還會帶兩朵寺裏開得正好的小花,也不知是什麼品種的花,虞念就是瞧着覺得好看,生機勃勃的。

    這日,她又來了少年躺着的這間屋裏。

    讓麥青將小花插在了小竹杯裏然後放到窗邊,虞念如往常一樣在牀前坐下,這次她卻輕聲道:“我下午就要走了,以後就不能來看你了,也是遺憾,這麼些日子了你都沒醒啊。”

    “我們萍水相逢,日後應該是再難見到了,希望你能快些好,以後都平平安安吧。”

    她猜測少年可能是孤兒,要不就是走丟了的孩子,不然怎麼受傷中毒了這麼些日子都沒人找來呢?瞧着也比她大不了幾歲……

    這天上午她看過少年後回到院子裏,箱籠已經收拾好了,用了午飯她與外祖母便要離開落霞寺回楊府了。

    下午申時,虞念扶着外祖母坐上馬車,慢悠悠的下了山,她不知道的是,這時一直躺在那間屋裏的少年睜開了眼,一雙明亮又銳利的眼睛一眼便看見了窗邊放着的那束小花。

    這年在落霞寺撿到一個少年的事虞念回到元京城後並沒有告訴自己的兩個小姐妹,甚至在慶陽也只有外祖母和那時陪着一起去落霞寺的丫鬟與嬤嬤知道而已。

    少女有自己的小心思。

    這一場意外就像是她循規蹈矩的小半段人生裏一場小小的奇遇,是一個冒險,是她能放在心裏的小祕密。

    虞念原以爲,這個祕密她會一直放在心裏,每每想起時還會覺得新奇和一些不可思議。

    記憶裏的那個少年實在是長得太普通了,幾年過去她已經不太記得他的樣貌,但卻記得,自己在離開的那天早晨去看他時,心裏是想再勾一勾他的手的。

    他的手指修長又幹燥溫暖,很好看,只是那樣始終是有些逾矩了,所以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做。

    那時的虞念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着一雙溫暖的手的普通少年長大後竟然成了面前看起來有些冷酷又不苟言笑的國公府世子。

    她回憶起那段尚年少的往事,一時都不知該以怎樣的表情去看季興閣了。

    尤其是,當初被昏迷着的少年無意識的勾住指尖的感覺她現在偶爾也會想起,這樣一想,虞唸的臉便忍不住微微泛紅起來。

    好在天氣冷,她開始說服自己,臉紅都是凍的。

    季興閣看着面前面色微紅的少女,他微微斂眸,目光落在了她雪白狐裘的絨領上。

    下一刻,他伸出手探向她毛絨絨的領子,虞念嚇了一跳,倏地擡眼,卻見這個男人的手已經從她的領子上離開,而他的手上正拿着她的一個耳墜子。

    想來應該是剛剛他摟着她避到屋裏時她幾番掙扎下耳墜子掉了下來,好在絨領上的毛細密,倒是接住了,只是虞念自己毫無所覺。

    虞念從季興閣手裏接過耳墜子,不經意間與他指尖輕觸,只是輕輕的一下卻叫她好像感受到了當年那樣手指勾纏的感覺,又讓她想起剛剛被他扣在懷裏時的那種非常明顯的屬於男人的溫熱體溫。

    這下不得了,虞念感覺自己的臉要燒起來了。

    她將臉又往毛絨絨的狐裘裏埋了埋,覺得有點待不下去,準備隨便找個藉口先離開,卻聽季興閣低低沉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

    “謝謝。”

    虞念擡頭看他,季興閣的表情依然寡淡,但眼裏神色認真。

    他謝謝她當年的救命之恩,那時若是沒有她將他帶進寺裏,他體內的餘毒清除不了,再晚些可能就會有難以挽回的後果。

    這句謝謝在當年他醒來後就應該說,但那時她已經離開了,寺裏的僧人只是道她是隨着城裏楊府的老夫人一起來的,後來他傷好後去慶陽城裏再打聽過,大家卻都說楊府裏只有兩位老人,沒有小姑娘。

    那時季興閣剛剛十八歲,出來不過兩年,且獨身一人,他還要繼續往南走,是以這件事情便只能先擱下了。

    虞念看着他,漸漸地,好像終於從他身上看到了一些當年那個被她在後院門邊撿到的少年的影子,男人身上冷冽嚇人的氣質也好像在她眼裏淡了,雖然她原也不怎麼怕他。

    虞念在心裏感慨一聲,她其實再仔細些應該是能認出他來的,因爲季興閣雙帶着銳利神色的眼睛其實從未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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