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也怪不到他,自仙墟歸屬正一宗以來,也沒有明文規定說闖關時不能使用其餘手段。
要怪只能怪正一宗太窮、吳雲與楚羨魚的修爲太低……
待方人傑再次被第九塊圓臺的異獸追出火域時。
同一時間,吳雲倏然睜眼,正好看見方人傑狼狽掠出。
其身後,一頭渾身繚繞着漆黑火焰的巨大黃獅生有九頭雙翅,眼窩處是兩團火焰,吼聲攝人。
“你醒了?”
相隔不遠的楚羨魚很快便發現了甦醒過來的小吳師弟,湊近傳音道:
“你別看他,免得他又發瘋傷人。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他也點亮了八根光柱,等他再調養幾日,徹底點亮十根光柱,這一關應該便結束了。”
吳雲偏頭一看,果不其然,火靈道上,八根火紅光柱巍巍聳立。
九頭巨獅哪怕威壓滔天,依然踏不出火域半步,止步於第一塊圓臺邊緣,對已經來到界線圓臺上的方敬爻連聲咆哮。
後者置若罔聞,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已經醒過來的吳雲,直接盤膝聚氣,陷入療傷之中。
吳雲仔細一看,好傢伙,這方敬爻入谷之前,分明是個衣裝華貴的富家公子。
此時卻衣不蔽體、長髮散亂,周身多出焦黑灼傷,給人的視覺衝擊力極強。
“他是金丹後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我修煉之前,他好像只點亮了六根光柱。
也即是說,在我修煉術法的這幾日,他一口氣闖了上三關中的兩關?
以我金靈道第六塊圓臺上金丹後期的巨蟒爲參照。
七、八、九這三塊圓臺上所出現的異獸最低也是金丹圓滿、甚至分神初期!
他金丹後期的修爲,能連闖兩關?
果然修士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吳雲心中盤算,卻並未如楚羨魚所想那般無能狂怒。
因爲在這五日時間中,他不僅如願把地涌金蓮修煉到了大成境界,還得益於此前與金靈異獸的連番鏖戰,突破到了靈寂圓滿!
修爲更加深厚不說,還有已經練至圓滿境界的龍象九轉和地涌金蓮傍身。
諸多有利條件加身,吳雲覺得此時他成功走過金靈道的概率,起碼接近八成!
真火所化的異獸大多隻會橫衝直闖,即便擁有天賦神通,使用時也極爲呆滯。
他此時又身兼兩門大成境界的攻伐手段,只要金系真火不發瘋,幻化出分神中期、甚至後期的逆天異獸來……
見吳雲只是看了一眼火靈道上的七根光柱,此外並無多餘反應。
已經準備好諸多寬慰言辭的楚羨魚被噎得極爲難受,沉默半晌,她忽然道:
“對了師弟,趁此機會,我與你說說那第三關。
這仙墟三關,傳聞皆爲初祖所設,特意爲培養丹道人才,考驗與造化自是別出心裁。
師弟你得了本草關之造化,想來你應該明白。
靈材、真火、耐心,這三者皆爲煉丹之基礎,而所謂耐心關,所考驗的便是丹師的毅力與耐心。
據宗門記載,第三關真正的名稱爲鑑沙,只是後來闖關之人口耳相傳,這才傳成了耐心關。
“師姐,這些容後再說”,吳雲臉上分明寫了“不服氣”三個字,毫不客氣的打斷楚羨魚,斬釘截鐵的道:
“我想再試一試!”
楚羨魚:“???”
緩了幾息後,她才一臉恍然的想道:
“原來剛纔小吳師弟是假裝鎮定,終究是少年心性啊……”
身爲師姐,明知此次的五行真火關出了不知名的變化,她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師弟送死。
當即好一番安慰勸誡。
吳雲早有預料,扭過頭去,擺出一副“越想越氣”的模樣給外界衆人和楚羨魚看。
等楚羨魚說完,他才甩出早就準備藉口。
“如不去試試,恐我此後心境有缺!
且我此番修爲再進,又有師尊祕法,如不盡力而爲,有何顏面面對師尊?”
楚羨魚不知吳云爲了讓他的一切看起來合理一些、廢盡了多少心思,正要拿出早年親身經歷的事例來勸說吳雲,下一瞬猛然僵在原地。
“師弟你靈寂大圓滿了!?”
不是剛纔聽吳雲說修爲進步用真眼觀察,楚羨魚恐怕一時還難以發現,她這小了五十歲的師弟,入個定的功夫,竟然達到了和她一樣的境界!
從築基到現在,他用了多久時間?
半年不到!
嚴格算來,似乎只有三個月!
這便是此時外界瘋傳的、所謂的靈丹二道之大才嗎?
這便是他那日所說的“身具仙人”氣象嗎?
這便是龍鳳榜第十的含金量嗎?
楚羨魚神情呆滯,大腦陷入短暫空白,勸慰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雖說修行一道,越是往後,突破境界時所需時間便越長,境界之間的差距便越大。
但這世間似乎總有極少部分人,生來就是爲了打破“從來如此”的!
各種修行傳說、宗門軼事暫且不說,單論她這入宗至今甚至不滿三十年的小師弟,深入接觸的短短數月,他就多次刷新了楚羨魚對修行一事的認知。
“那……那師弟你千萬小心……”
吳雲“嗯”了一聲,不再猶疑,站起後施術乘雲,流星般朝火域掠去。
另一邊,正在療養調息、恢復靈氣的方人傑被驚動,睜眼看了吳雲飛向火域的背影一眼,心中極輕蔑的道了聲“不自量力”。
……
“臭小子幹嘛!”
自吳雲“安全”從雙翅金蟒口中逃脫之後,袁無守便接受了真火關造化即將被方人傑取走的事實。
對於吳雲,他是集愧疚、欣慰、極致滿意等多種情緒於一心。
欣慰滿意,是因爲他這徒兒無論修行資質還是其餘天賦,都是他生平僅見!
雖說這很大可能與贈他洗髓神丹的風姓劫尊有直接原因,但也是吳雲自己勾引……憑本事得來的不是?
至於愧疚,卻是因爲自收下吳雲起,他似乎就沒有做到一名身爲師尊的該做的事。
連商離也不知道,正是因爲這份愧疚,他才力排衆議,答應了方敬爻的一系列不平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