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未將藥理、丹論達到融會貫通、信手拈來的境界,但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區區一本爛大街的《凡病草木論》會難得住他?
同樣是煉丹基礎,在吳雲看來,這卷《凡病草木論》與《藥理》相比,簡直如同二層洋樓比之草窩一般,簡陋至極!
其中所記載的入藥靈材和對應病症,連《藥理》第一卷十分之一都不到!
因此在商離前腳剛走,大概半個時辰不到,已經把《凡病草木論》翻完的吳雲便站起身來,徑直去了仙墟殿中。
教課之前商離特地說過,吳雲成爲丹師啓程去少陽洞天之前,他都會在殿中,讓他遇有疑難儘管來問。
而吳雲此去的目的也很簡單。
既然大家、包括他自己都想盡快成爲丹師,那還是不要搞這些虛的浪費時間了。
儘管不能和盤托出,但稍微把他目前在草木方面的造詣顯露一些,六品大丹師商離因材施教,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供商離專門談論私密要事的仙墟偏殿中。
“你竟已達到了如此程度!?”
見吳雲尋來,說是看完了《凡病草木論》,請他教些實用的東西。
商離還藉機教訓了吳雲一番,說是修行一道,無論修什麼,都要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特別最忌自欺欺人、不懂裝懂。
雖是語重心長,但也擺了前人長輩的架子,直接堵住了吳雲解釋的話語。
可等他反覆測試考校,摸到吳雲故意展露出來的、約莫一半的草木造詣後,商離便瞪大老眼,愣在原地。
足足數息後,這位正一宗大長老才緩過神來,用旁人能看出來的開懷情緒笑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正一千年難見之天驕!
我便直接教你煉丹吧!
且稍候片刻,待羨魚爲你換來練手用的丹爐。”
沉吟少頃,來回走動搓手的商離又道:“這樣,直接去丹房等她,走走走,正好你教先熟悉一番……”
“老傢伙真是不要臉!
前一秒還在教訓我好高騖遠……”
心中吐槽,也不知是錯覺還是如何,他總覺得這位商大長老,看他的眼神不太對。
有些,熱情過頭了。
似乎在他測試丹道資質那日,商離也這般看過他。
“是錯覺嗎?
宗內五位長老無不是家族傳承,對宗門忠心耿耿……”
念頭閃動間,商離已經用無比渾厚的木之靈氣裹挾着吳雲,來到了仙墟谷中,他今日之前都從未涉足、但卻心念許久的地方。
丹房!
依山而建的精緻石樓如梯田般排布在山腰之上,共有六排。
底部只有寥寥四棟,越是往上,石樓便越多,遠看如凡間梯田,近看卻似一個巨型漏斗。
兩人還未進入,便有一股極濃郁的草木靈材之味撲鼻涌來。
商離習以爲常,吳雲卻猛吸了兩口,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向頂部兩間濃煙四起的石樓。
“其他不說,這煉丹氛圍還是很濃厚的。”
正想着,商離忽然道:“這便是丹房,內有地靈聚煞陣勾連地火,外有伯乙參同陣作防護之用。
安全清淨不必多言,你需得注意,若是丹房門上插了靈牌,便證明有人在其中煉丹,萬不可闖入其中,免得被地火傷到。”
吳雲點頭稱是,心想不愧是煉丹重地,安保等級果然比外宗的修行靜室高,嘴上問道:
“請問長老,這丹房爲何如此排布?上下石樓建得數目相同,豈不美觀些?”
這上多下少、漏斗形的排布方式,實在教人看得彆扭!
商離一邊對途中諸多託着藥盤的童子點頭示意,一邊對吳雲道:
“你有所不知,這山中地火,越是往下,便越是猛烈。丹道修爲低微者,根本無法掌控最下方的猛烈地火,御使都有傷身之患,何況煉丹?
因此便把丹房分了上下,上三丹房,可供四品之下的丹師煉丹。
下三丹房,乃五品之上的丹師纔可啓用。”
邊說着,來到石樓建築羣下方的商離鼓動修爲,帶吳雲來到了最頂部,也即是第一層丹房。
據商離說來,這第一層的三十六間丹房乃是地火最爲溫和之地,最是適合他這種剛煉丹的新手用。
吳雲卻不知,尋常侍藥童子,要在前谷萬丹樓中熟悉三五年的草木靈材,表現好了,能辨清常用靈材了,才能進入內谷打雜。
丹師煉藥時往往有童子侍奉,端茶遞水、辨藥尋材,丹師往往只需動口。
這般侍奉個三五年,得入品丹師介紹,方能有入仙墟闖草木關的機會。
若是能凝草木印,那便是魚躍龍門,有了成爲丹師的最大依仗。
再回谷中跟着資歷深的丹師前輩磨練十至二十年,便可上奏仙墟之主,也即是此時吳雲身旁的商大長老,成爲一品丹師。
成爲一品丹師後,還要跟着聽課、磨練三五年,有資歷深的丹師作保,方能爭取到一間屬於自己的丹房煉丹!
因此見商離親自帶吳雲挑選丹房,哪怕是最高處的第六層,往來童子無不對其投去豔羨目光。
在商離的建議下,吳雲選定了中間位置的一間丹房。
商離掏出靈牌開啓丹房陣法門戶的間隙,吳雲與旁邊一名生得眉清目秀的女童子對上了目光。
水汪汪的眸子中,蘊滿了毫不掩飾的羨慕和渴望。
她們知道這是吳雲,是宗門千年難遇的絕世天驕七師兄。
不僅身懷七品靈資,還是與大師姐一般的靈寂大圓滿的修士。
因此除了羨慕渴望之外,身爲童子的她們根本不敢有其他想法……
石樓門戶足有吳雲腰身厚,聽說是產自寶瓶州的風巖,出了名的堅硬厚重,開啓時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鬼使神差的,吳雲問了一句,“我可以選童子嗎?”
商離愣住,隨即笑着道:“當然可以,我還打算讓文若來做你的藥童呢,畢竟時間有限,她成爲丹師也有些年頭了,你煉丹時幫助會大很多。
你意下如何?”
吳雲腦中浮現出那名喚陳文若的女丹師的怨毒目光,不由打了個寒顫。
“若是她來當侍藥童子……”
遞藥的同時還在瞪他,也不知恨從何來!
這般畫面光是幻想,吳雲便覺得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