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造化？
吳雲愣在原地。
他剛纔只是忽然想起袁老頭還剩最後一次沒薅，眼見條件符合，順口就拒絕了，根本沒想那麼多。
現在看來，似乎是他再次誤會這位便宜師尊了。
“師尊教訓得是！”
嘴上迎合，反應過來的吳雲迅速從地上爬起，攙着臉上怒意未消袁無守，讓他落座主位，而後乖乖倒茶。
後者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不過也沒有多好，依舊是那副喫娃紅臉。
吳雲也不在意，袁無守剛端上茶，他就搓着手道：“師尊，你說的造化……”
心中長嘆一聲“孽徒”，袁無守卻也不再刁難，翻手召出一枚拳頭大小的透明圓球。
“此爲破妄靈目，乃我從外州尋來，認主後一經催動，可收進丹田之中。”
吳雲一聽這破妄靈目不僅是地級下品靈器，還是目前市面上最爲頂級的探查類靈器，心中便充滿渴望。
轉念便想到，修行至今，他都還沒有一件像樣的靈寶傍身。
甚至成爲親傳弟子時，袁無守給他的保命靈物，說是能擋金丹一擊，也已爆碎在姜珏的鐵拳之下。
“此物唯一的缺點，便是在催動之後，必須用肢體接觸對方，才能達到堪破一切虛妄僞裝的效果。”
袁無守託着破妄靈目，心中有些不捨，面上卻藉機教訓吳雲道：
“給你此物，便是叫你知曉，去了少陽洞天，萬不可輕信他人。
便是那出自我宗的李驚墨，你也得小心提防。
善用靈目保護自身，審時度勢，該低頭時，莫要逞強。”
對於袁無守的諄諄教誨，吳雲一時竟有些不習慣。
畢竟在他的視角中，這老頭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洗清想要奪舍他的嫌疑。
不然怎麼解釋袁無守在知道他的修行資質後，對他這般放縱的事實？
他又不是真的掌教私生子……
“就像你防備我這般防備他人就好，這一萬靈石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收下吧。”
吳雲心中複雜，莫名有種即將從家中回學校讀書時、面對家人的感覺。
“這老頭一直能察覺我在防備他，爲什麼還要這麼對我？
莫非有詐？”
接過靈石，吳云爲其添上新茶，猶疑一番後，想着可能明日便要離開正一宗，終是將心中疑問問了出來。
“師尊，如果，只是如果，我此次一去不回，你會如何？”
潛臺詞便是，你給這麼多資源，圖什麼？
我要是一去就不回來了，你和正一宗不是血虧？
雖說這世界宗門觀念極重，尋常宗門輕易不會招攬外界散修。
一旦出了宗門淪爲散修，整日皆要爲修行靈石勞碌奔波。
當然，若是安於現狀，尋一凡城終此餘生，還是能過得很是滋潤的……
袁無守濃眉一挑，有些想不到這愛徒會這般直白的問出來。
他並未立即回答，而是低頭沉默了半晌，才笑道：
“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若是被他人所殺而回不來，無論殺你之人修爲如何，爲師替你報仇。
若是你自己不想回，那不回便是。”
這一次，吳雲沉默了很久。
乾坤袋中的傳訊玉簡忽然起了反應，那是屬於楚羨魚的子簡。
吳雲提出告辭。
拿起手邊的破妄靈目與裝了一萬靈石的乾坤袋，行到門檻時，返身跪地，行弟子大禮。
房中，袁無守露出笑意，他知道，吳雲懂了。
這一次，便如上任掌教看他一般，他沒有看錯人……
“不行！
我不能因此鬆懈，袁無守沒有二心，是因爲他出生正統仙門，還是一宗掌教。
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我必須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們！”
回仙墟谷的路上，吳雲心中始終有股道不明的情緒盤桓。
真的有不圖回報給予他人好處的人？
“不，袁老頭不是不圖回報，恰恰相反，他所圖甚大！
他是在賭，察覺到我的資質之後，他就在賭我是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如果不是，那就是在賭我的未來，多的不說，只要我化嬰成功，那袁老頭這波就血賺……”
一路飛馳，吳雲很快就來到驗靈堂前。
與往日不同的是，這次驗靈堂前不僅站了楚羨魚，還有伍秋！
他剛一落地，迎上前來的伍秋便笑道：“幸不辱命，師弟你所需的寶材，只有千年玄玉未曾尋到，其餘都找到了。”
吳雲自是大喜，雖還有一種沒有找到，但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畢竟可能明日，他就要啓程去少陽洞天當質子了。
那伍韋傳令之後，他特地瞭解過。
少陽仙會百年一屆，每屆每州前三甲，也即是每州的三家三品宗門，皆需派一名資質天賦最好的弟子前往少陽洞天修行。
返回時間不定，有時半年，有時一年，有時百年。
唯有一點不變，返回之後，各宗所派弟子，皆資質大不如前、甚至前途盡毀。
如他此次，便是單純的，因爲資質而引起了少陽洞天的注意……
將最後一爐丹藥交給楚羨魚，請她幫忙託賣，收下伍秋返還的兩萬靈石後，吳雲便回到清心院中。
明日纔是最後時限，也即是說，他現在還有將近六個時辰的時間。
這段時間當然不可能浪費。
開啓靜室陣法，吳雲準備先試試金身的水！
天大地大，自身修行最大。
就像現在，可能整個正一宗都無人知道，他哪怕整日煉丹，也已經度過心劫，成功結丹了！
可在大成斂魂術的遮掩下，旁人都只當他還是靈寂大圓滿！
據斂魂術法描述中所說，煉至大成境界之後，能遮掩比自身高出三個大境界的修士探查，不過僅限合道之下。
他現在已經是金丹初期的修爲，也即是說，目前在斂魂術開啓的狀態下，唯有合道，能看穿他的真實修爲！
月前那少陽洞天的赤衣行走離去之後，他就將斂魂術的修煉偷偷摸摸的提上了日程。
只利用煉丹間隙在心中推演修煉，花了約莫五日時間，他就將這門地級下品斂魂術，修煉到了最高境界！
此後還偷偷渡劫，成功結丹。
就在半旬前二長老周生宣昭告全宗，他的愛徒李龍錦成功結丹的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