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間鈿飾葳蕤,飛斜金簪環佩,青絲如雲,墨發綰髻,暫作望仙樣。靜若浮雲攏月,碧波映柳,動則人行花塢,衣袂留香。
可惜……
“這個,好看嘛?”徐苑將一朵金釵斜插在髮髻上,轉頭笑呵呵地問着正在發呆的宮闕。
宮闕默然頷首。
徐苑又笑了,眉眼彎彎,宮闕覺得她真的蠻好看的。
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宮闕自穿越過來,還沒見過“自己”的模樣呢。
“遲遲,坐!”梳妝完畢的徐苑站了起來,還拍了拍凳子示意宮闕坐過來。
宮闕乖乖坐到鏡子前,看着銅鏡中有些模糊的容顏。
怎麼說呢,如果把上一世的宮闕比作火紅的小妖精,那麼宮遲遲就像是小小的白仙子。
純真的過了頭。
尤其是那一雙銅鈴眼,比杏眼還要大。
眼黑很大,眼瞼也很寬,在眼黑轉動的時候就像是銅鈴一樣咕嚕咕嚕的轉,看起來非常靈動可愛。
雖然沒有自己的真身好看,但宮闕對這副容貌還是非常滿意的。
畢竟長得越天真,脫罪的時候越容易。
玉兒雙手翻飛,轉眼便梳好了一個乖巧的髮髻,旋即又將一朵花別在了宮闕鬢間,顯得她整個人溫婉可愛。
“玉兒姐姐,你手真巧,不知從前是給哪位姨娘做事呀?”
宮闕拈着面前的珠花,無心問了一句。
玉兒滿心驕傲:“我啊,我以前給皇后娘娘梳過髮髻呢!”
宮闕擺弄珠花的手一頓。
僅僅是霎那,她便恢復了原本歡愉的模樣:“原是如此,怪不得玉兒姐姐的手那麼巧呢!”
玉兒憨笑:“嘿嘿,也還好啦,熟能生巧嘛!”
宮闕將手中的珠花放在案上,擡頭,忽地瞥見徐苑拿了一盒胭脂,正興致勃勃地看着自己。
某女疑惑:“你要把胭脂放在桌面上?”
徐苑笑意更甚。
宮闕狠狠吞了口口水,聲音稍帶顫抖:“你是要把胭脂放在桌面上,對麼?”
……
事情的最後以宮闕臉上出現了一個猴屁股作爲結束。
玉兒見她這般,登時就繃不住,笑出聲來。
宮闕:蚌埠住了,我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請問,有什麼能把這個猴屁股洗掉的方法嗎?”宮闕的聲音帶了些無奈。
據她所知,古代可沒有卸妝水這種好東西。
“公主,給。”玉兒端了盆清水過來,宮闕能看到她盡力憋笑的模樣。
真的,都快憋出內傷了。
某猴屁接過水盆,聲音略顯無奈:“要是想笑就笑吧,憋着怪難受的。”
然後玉兒發出了毀天滅地的笑聲。
直到最後,哪怕宮闕已經很盡力地在洗臉了,可面頰上仍是有淺淺的紅色印記。
還好,顏色很淡,看不太出來。
……
中秋宴如約而至。
宮闕一邊領着興奮不已、手舞足蹈的徐苑,一邊用一面團扇半掩面容,只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
她很不喜歡來這種人多的地方,會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尤其是那種被人看着的感覺。
待見到那人,宮闕人不禁感嘆那是怎樣一張我見猶憐的面容——
遠遠望去,宛若菩薩。
一雙含情杏眼,一張苒弱面龐,兩者結合在一起自有一段風流態度。
怪不得……
怪不得!
“遲遲,拜見父皇、母后。”宮闕朝着高座之人行跪拜禮,順便拉着徐苑一起。
衆人皆想看那瘋癲的璟貴妃與那怯懦無比的三公主出醜,可是沒有。
宮闕怎麼能如她們的意?
早在被點到名字之前,她就在徐苑手心畫了個印記。
現在的徐苑比傀儡還聽話,想看她們出醜?
不可能!
“平身吧。”
高座上慈愛的聲音響起,宮闕緩緩擡首,扶起徐苑,兩人雙雙回到座位。
那是一個很巧妙的位置,雖不起眼,但足以讓所有人都看到。
只要他們留意的話。
宮闕在徐苑面前打了個響指,法術解開。
徐苑看着面前熱鬧的場景依舊很興奮,宮闕依舊以扇掩面。
席間,不知道爲什麼,皇帝下旨說既然是中秋節,大家隨意些便好,不必如往日般拘束。
宮闕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和徐苑又該被圍觀了。
看看看!就知道看,真該把眼睛挖下來!
雖然這麼想,但宮闕依舊是低頭不語。
“呦,這不是徐姐姐麼?”蕭月是第一個來找事的。
這點在宮闕眼中來看倒也不奇怪。
只見那人舉着酒樽,笑容像被蜜糖包裹的砒霜:“今日可是個好日子,就連姐姐都有資格被請來,喏,妹妹在這兒呢先敬你一杯。”
徐苑瑟縮着躲到宮女身後,拼命搖頭。
宮闕小生密謀:“不是,這個我真的幫不了你,要不你就喝一口。”
徐苑:“不,不要,她壞。”
宮闕:“……”
難道要我喝?
酒鬼要從娃娃抓起?
看着面前的酒樽,宮闕輕輕拿起,還沒等她喝上一口,就被徐苑奪過。
只見那人將杯中酒一飲入腹,喝完還擦擦嘴角,鄭重其事告誡她:“遲遲,小,不能喝的,知道了嗎?”
說完還打了個酒嗝。
宮闕:“???”
鬼知道她現在內心是多麼的迷惑。
“姐姐,好酒量。”
蕭月見徐苑喝了一杯酒還無事發生,氣得只咬後槽牙,可表面上卻還裝作笑吟吟的模樣。
“不如,我也來敬一杯。”
“我也來。”
有了蕭月打頭,前來“敬酒”的人不少,似乎大家把看徐苑耍酒瘋這件事當作一個期盼點。
但她們一個個都失敗了。
看着身旁不停喝酒的徐苑,宮闕默默在心裏爲她豎了個大拇子:
你是真能喝啊!!!
沒有看到徐苑醉酒瘋癲的模樣,衆人悻悻而歸。
“遲遲,喫,多喫,長高高!”
說着,徐苑給宮闕夾了一筷子菜遞到她嘴邊,還給她示範該怎麼張嘴:“啊——”
宮闕:我可以找個地縫鑽進去一輩子不出來麼?
可以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