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永曆大帝 >第二百零八章:權鬥 T
    了山谷內專門爲丘吉爾和一干研究黃火藥和槍械的作正是海都城的山谷,朱駿閒着也是閒着,便順道去專爲孤兒建造的書院去看了一番,如今的書院由於運來的孤兒越來越多,而且海都城內的一些孩子也開始選擇這裏入學,因此又擴建翻修了一次,朱駿這一次過來,更加顯得廣闊雄壯,剛到書院的門口,便聽到咿咿呀呀的讀書聲,書院的學生已經畢業了一期,除了講武堂的全部分配到軍隊去作爲基層軍官之外,其他的都分配給了六部衙司以及造船廠,槍械作坊等朝廷經辦的企業做皁隸和技術員。

    學堂的掌院聽到了皇上車駕到了門口,急匆匆的帶着十幾個先生出來迎駕,朱駿與掌院說了幾句話,便自顧自的到書堂、飯堂去看了一番,便起駕回宮不提。

    湖南,衡陽。

    這是鰲拜進駐湖南的第九天,鰲拜劈頭蓋臉的把所有的提督總兵都叫來罵了一頓之後,便撂下了擔子,各省提督及綠營總兵再也不敢怠慢,紛紛各自回營練兵,世上的事就是這樣,有的上司拿着鞭子跟着後頭盯着都有下屬去偷奸耍滑,可要是換了鰲拜這樣的上司,根本不需要盯着,一個命令下去,誰都老老實實的不敢有任何怠慢,提督們日日宿在軍營勤加操練,總兵們夜夜在營中巡查監督軍紀,遊擊參將佐領們也不再去逛窯子喝花酒了,而是朝五晚九的督促各營。鰲拜的煞名可不是蓋的,垛跺腳都要在湖南、湖北、江西、陝貴粵的地面上顫一顫。

    鰲拜一邊命各種操練兵馬,一邊又吩咐江南調糧,自己則清閒的聽着戲曲,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相較於西南的軍務,鰲拜更關心的是朝廷的動向,自鰲拜出京的那一刻起,每日朝臣的奏摺和批奏都會用六百里加急送到鰲拜的手裏,鰲拜的幕僚們再將這些奏疏一一分類,揀些重要的呈到鰲拜手中。

    不僅如此,鰲黨的一批內侍大臣也會悄悄的將京裏的消息傳過來,不過這些日子朝廷倒還算平靜,除了一些小皇帝鬧出的笑話,倒沒有什麼大事,更沒有人暗中搗鬼,鰲拜終於放下了心,特意請來了崑劇班子到府上咿咿呀呀的唱戲,衡陽的官員們都被請了進來,小心翼翼的陪着這個中堂說話。

    戲臺上幾個旦角和丑角正來回唱着《浣紗記》,講的是春秋時期吳、越兩個諸侯國爭霸的故事。

    吳王夫差率軍打敗越國,將越王勾踐夫婦和越國大臣范蠡帶到吳國充當人質。越王勾踐戰敗被俘後,忍辱負重建議,定計將范蠡美麗無雙的戀人浣紗女西施進獻給吳王,意圖用女色來消磨他的意志,離間吳國君臣,以徹底歸順的姿態取得了吳王的信任,吳王果然爲西施的美貌所迷惑,廢弛國政,殺害忠良。三年後被放回越國。越國君臣苦心經營,終於打敗吳國取得成功,夫差自殺。範功成名退,下定決心遠離政治是非,攜西施泛舟而去,尋找地方去過隱士生活。

    此時正演到伍子胥被逼自殺的時刻,只聽得扮演伍子胥的老生戚然而唱,一柄寶劍橫在脖前,英雄垂暮,說不出的悽慘。

    鰲拜原本是不愛聽戲的,可在這裏也實在無聊的很,恰巧衡陽知府請來了一個著名的崑劇班子獻上,鰲拜百無聊賴之下,也權且當作打發時間,誰知看到這裏時心裏卻觸動不已,他心裏想,自己豈不是那個伍子胥嗎?吾王昏聵,良將求生不得,只能悽悽自刎。若是將來康熙小兒要親政,若是逼我和伍子胥一樣,豈能坐以待斃?不成,這權勢一定要牢牢握住,否則伍子胥的下場便是自己的明日。

    團簇在鰲拜身邊的官員看不出鰲拜的心思,仍然眯着眼,陶醉在戲中。鰲拜左右顧盼了一眼,又靜下來繼續聽。

    這時。一個門子匆匆地進了後堂。走到鰲拜身邊悄悄地耳語了幾句。鰲拜眸光如電地掃了那門子一眼。大吼道:“此事當真?”

    這一下猛喝立即嚇醒了所有醉入戲中地官員。大家紛紛手足無措地望向鰲拜。戲臺上地幾個戲子也嘎然止住了聲帶。一下子。整個後院鴉雀無聲。

    門子連忙矮身打千道:“千真萬確。”

    “好啊!”鰲拜一拳錘在邊上地茶几上。咚地一聲。茶几竟被垂地七零八落。茶盞砰地摔在地上。流了一地地茶水。

    “去請蘇木喇來。”鰲拜對着門子大喝。嚇得一旁面如土色地官員紛紛向後退了一步。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更沒有人敢問。

    回眸望了望那些魂不附體地官員。聲若洪鐘地道:“]T吧。”

    官員們如蒙大赦,一臉慶幸的紛紛告退,鰲拜的事誰敢摻和啊,大家巴不得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片刻功夫,原本還人滿爲患的後堂,一下子只剩下鰲拜一個。

    很快,一個清瘦的幕僚走了進來,過來給鰲拜行禮:“主子,奴才給您請安。”

    蘇木喇是鑲黃旗人,從小讀過幾本漢人的書,渾身上下也沾染一些酸氣,原本鰲拜並看不起他,若不是因爲蘇木喇是他的奴才,他也不願意用,一直都養在府裏賞了他口飯喫。如今鰲拜出京,他的一些同黨都留在京裏頭,這朝廷裏的密報和奏摺總得有人看吧,可鰲拜不識字,最後只能讓蘇木喇來專門看摺子,方纔蘇木喇剛剛接到了加急送來的摺子,臉上突然一變,連忙去找來個門子進後院參稟,鰲拜聽了門子的話,纔有了今日的一幕。

    “蘇木喇,你坐下慢慢說,那份摺子到底是什麼用意。”鰲拜雖然魯莽,這個時候也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弄個清楚。

    “摺子是索尼上疏的,說如今南明肆虐西南,京城的驍騎營隨了主子出京,京城的防務空虛,外敵當前,絕不可有任何意外,因此請旨皇上調關外盛京將軍、奉天將軍、吉林將軍以及各關外滿蒙王爺入關勤王,以護京畿。”

    鰲拜臉色一驚,隨即怒道:“索尼這個混帳敢給老子背後捅刀子。”

    京畿以及守護皇城的兵馬大部分爲鰲拜掌握,這纔是鰲拜敢於對小康熙大呼小叫的資本,可是如今他調出了驍騎營,城內的駐軍還有五六萬人,可是一旦關外的王爺將軍們帶兵入了關,那麼他鰲拜的這五六萬守衛京畿的人馬就成了少數,王爺將軍都是效忠太皇太后和皇帝的,整個京畿的防務就等於重新洗牌,這等於給前線的鰲拜捅了一刀子。

    “太皇太后是怎麼說的?”鰲拜繼而又問。

    蘇木喇道:“太皇太后沒有表態,也沒有駁斥,只是說皇上年紀也大了,許多政務也該讓他熟練熟練,讓皇上自己去處理。”

    鰲拜心底一涼,太皇太后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皇上年紀不小了,輔政大臣們也該歇息歇息了。

    這豈不是縱容皇上批准奏疏嗎?

    “那皇上是怎樣批奏的?”鰲拜被這種下三濫的陰謀惹怒了,這件事絕非這樣簡單,索尼平時不是裝病就是在朝堂裏裝木樁子不說話,如今自己纔出京半個月,就上了一道這樣的摺子,難道?這是太皇太后指使的?

    “皇上也沒說什麼,只是把摺子留中了,不過聽宮裏敬事房首領太監王鮮來報,說皇上在宮裏頭召見了鄂必隆,還把他罵了一頓,接而將他調去山東治理河患去了。”蘇木喇的眸中射過精光,沉着聲音繼續道:“不只如此,聽說皇上還發了幾道密旨,讓熱河統領調兵入京,還有幾封密旨是傳往關外的。”

    鰲拜不由得身體一窒,啞然的望着蘇木喇,他原本以爲自己仍然掌控着朝局,如今看來,顯然大錯特錯了,若是關外的王爺將軍進了京,熱河的八旗又抵達了京畿,整個京城的防務就等於牢牢掌控到了太皇太后和皇上的手裏,他遠在湖南,根本就不能阻止,最耐人尋味的是,鄂必隆被逐出了京城,整個京城只剩下索尼一個輔政大臣了,如今看索尼的表現,他是牢牢的站在太皇太后一邊的。

    “備馬,本大人要回京。”鰲拜再傻也猜到了這一連竄的突然動作是衝着他來的,他準備回京城和那一對孤兒寡母鬥一鬥。

    “不可啊,主子。”蘇木喇攔住暴怒的鰲拜,忙道:“現在熱河的兵馬已經入京,若是奴才沒料錯的話,關外的兵馬也開拔入關了,主子奉命圍剿南明,若是貿然回去,正好給了他們口實,治你擅離職守的罪。”

    鰲拜力大,一把將蘇木喇掙開,他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

    蘇木喇摔了嘴啃泥,仍然大叫:“主子的一家老小都在京裏頭,主子若是回去,難道還指望他們能活命嗎?”

    鰲拜已過了後院的月洞,這時聽到蘇木喇的話,不由得頓了頓,蘇木喇說的一點沒錯,如今熱河的兵在京城,他鰲拜掌管的京畿大軍也不一定聽他的號令,而且關外的兵馬正日夜兼程的往回趕,他現在回去不但自己落不到好,恐怕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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