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意志殘留,我們仔細想來,心神不就是意志的集中?
意志不還可以稱爲心神、心念等等?
所以我推斷,所謂心神,便是人的意志。而靈氣中的雜質,便是人們操縱靈氣時,留下的心神。”
凌秋恆皺了皺眉頭,隨即又舒展開:“你的意思是說,當人們入靜後,利用心神操控靈氣,所以在靈氣中留下了自己的意志殘留,這些意志殘留慢慢的在靈氣中積累,形成了現在的靈氣雜質。”
“不僅如此,靈石中的雜質也很少,但是我操縱起來卻並沒有那麼順暢,再想到武者內力中血氣以外的某種東西,很可能就是武者的意志。
所以我猜測,靈氣中的雜質的存在,就是因爲前人煉化了靈氣。
而煉化靈氣的過程,我之前想來就是去除靈氣中的雜質,現在看來還不全是,應該還有一個將意志烙印在靈氣中的過程。”
凌秋恆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以往自己覺得修行不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便是按照功法往下修煉,頂多是刻苦與否的區別,也沒感到有什麼彎彎繞繞的。
但是今天他跟秦梓這麼一討論才知道,原來以往自己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當然,他其實也不需要知其所以然,畢竟他要走的路前人都已經鋪的差不多了,不到特定的時候還用不到他的創新。
但是不得不說,這種解開難題,披荊斬棘的感覺還是讓人很興奮的,可惜自己八成不是那塊料子,現在只要練好手中的劍就好了。
“可是,雜質是意志殘留的話……”想到這裏,他還是不由得再次皺起眉頭,爲自己的這麼新朋友感到擔憂。
秦梓聞言也是苦笑,是啊,雜質是其他東西還好,但是現在說是意志的殘留,那麼自己又怎麼去除呢,更別提以後還要想辦法將自己的意志融入進去。
“算了,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繼續練劍吧。”
“嗯,不過說到練劍,我就得提醒你一下,練劍不是練拳,雖然修到深處也有一劍破萬法,與拳法看似相似,但其實還是不同的。
練拳在積累,練劍則重感悟,不然就是練了千萬劍,也是無用。當然了,打基礎的部分都是一樣的。
所以你現在第一次練,可以趁着感覺還在,好好鞏固一會兒;但是日後不能死練太多了,只要做到把基礎都打牢就好,千萬別想着像練拳那樣練,以免失去靈性,變得死板。”
聽到他的提醒,秦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當然,雖然對於凌師兄的忠告,他自然是聽進去了,可是還是不由得在心中吐槽。
‘我兩次看你都練的那麼狠,你也好意思說這話?’
不過這也就是在心中開個玩笑,其實他也知道的。凌師兄不是讓他不要刻苦地練劍,而是叫他不要練的太死板,而他自己這段時間都在磨練劍意,又怎麼可能練的死板呢?或者說他這樣的天才,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把劍練死了的。
“那我再打一遍劍樁,師兄你幫我看看有什麼不足的地方。”
“好,我竭盡所能。”
於是,在落劍山演武場旁的大桃樹下,兩個半大的孩子又開始就着月光,練習一套簡單卻不失韻味的劍樁。
……
落劍宗長老辦公堂內,寧沐雪輕輕吹滅桌上的燭火,緩緩走到屋外,仰望月色。
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她的身影彷彿也化作了月光的一部分,清冷,卻又無比溫柔。
過了許久,她收回視線,往屋內走去,想到那兩個在月下練劍的少年,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動人心魄的弧度。
……
落劍宗一處較偏的小山上,有一座月臺,一個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前,細品一杯茶,他的旁邊,一個衣着邋遢的老頭正在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指點江山,侃侃而談。
“我已經找到一處絕佳地點,絕對隱蔽,到時候我們偷偷過去,聯合其他幾個宗門的人,用乾坤扭轉之術,人爲造出一片洞天。
然後我再喫點虧,丟點臉去找老楊,讓他幫忙佈置一套陣法,慢慢磨損這片洞天,僞造出洞天曆史久遠的假象,大概過個幾年就可以放出來了。
對了,你們往裏面放東西的時候動點腦子,要放歷史感強的,算了,就憑那些人的智商,做事我不放心,我到時候也跟着去吧。這段時間我們先通知幾個宗門,順便也合計合計各個宗門出多少東西……
哎,你怎麼了?”
中年男子呷了一口茶,笑笑:“沒什麼,就是感慨一下,這是天要我們宗大興啊,第四位劍道天才了。”
“第四位,誰啊?不會是阿梓吧?我告訴你陸水,阿梓這孩子很好,以後就是我罩着了,你要是欺負他我就……”
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就帶着阿梓一塊,一起跪在祖師堂裏面,罵你小子有眼無珠,欺壓後輩,爲老不尊!”
陸水:……
講真,有的時候陸水是真的想把這貨給好好揍一頓/
“放心,這孩子我也覺得不錯,而且寧沐雪那丫頭心地好,其他不論是鳶兒還是秋恆,都是心性很好的孩子,應該可以把他帶正。”
“前提是他能完全呆在山上長大,你覺得那可能嗎?”沈碩在一旁也有點忍不住了。
“至少可以在他心中種下種子,若是這樣還沒用的話,那這孩子的心性也沒有培養的必要了,就算是以後成爲禍患……”中年男子停頓了一下,凝視着茶杯中沉浮的茶葉,目光深遠道“也不是沒有人能斬了他。”
說完,男子不再理會沈碩的嘮叨,捧着茶杯慢慢走到外面,望向空中那輪明月。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
另一邊練劍的秦梓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在心中罵道:
‘這宗主怕不是腦子有坑,我還見都沒見過他,也沒有惹到他啊,怎麼還來?’
……
世界很大,或者說我們現在視線所在的這個世界很大,至少對於一個天圓地方的世界而言,這樣的大小有些不合理。
而這方世界現在幾乎都籠罩在皎潔的月色中,除了幾個隱祕的角落。
在其中一處不爲人知的角落,幾尊古老的存在睜開眼,從沉睡中醒來,開始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