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麼嗎？
顧微微有些心不在焉地去洗了手。
然後她想去廚房幫忙，卻被徐金鳳趕了出來。
最後她只好乖乖坐在餐桌上等着。
小時候她也曾等過外婆給自己上菜，每次都是眼巴巴的。
但是這一次，她說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覺。
而很快，徐金鳳就端着個大碗來了。
碗一放下，顧微微一眼就看到了臥在最上面的荷包蛋。
她看着這個自己曾經最喜歡的食物，眼淚一下子就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徐金鳳看到這一幕驚了一驚：“你怎麼這是？！爲什麼哭了？”
顧微微連忙擡手擦掉了眼淚。
其實成年之後，她已經不允許自己像這樣掉眼淚了。
但是今天她實在是忍不住。
“我沒事婆婆，就是忽然想起了從前我們一起相依爲命的日子。那時候我們好像都沒有很多欲.望，一碗加了雞蛋的掛麪就很知足了。”
“你這孩子，這是什麼話，好端端怎麼哭了起來？你是不是在外面受到什麼委屈了今天。你和婆婆說，婆婆沒用，可能幫不上你的忙，但是你說出來心裏會舒服一些。”
顧微微低頭咬了口荷包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婆婆，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好不好？”
“好，你說，我聽着。”
“嗯！等我把東西喫完。”
說完她就大口地吃了起來。
徐金鳳看她喫這麼急就很擔心她：“你慢點，小心噎着撐着，你慢慢喫，沒人催你的。”
“就是想多喫幾口。”
“急什麼，有的是，以後我還給你做。”
聽到這句，顧微微頓了頓。
好幾秒鐘後，她這才放下勺子說：“婆婆，我今天聽人說了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很可憐的、被家人利用的山裏姑娘，她的父母貪圖錢財，設計讓她懷上了有錢人的孩子。
但是她的養女遇人不淑，被人害了，她就只能和外孫女相依爲命，日子也越過越好。可是後來，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她找到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和親孫子。
可是由於她的親生兒子和親孫子在有錢人的家裏不受待見，所以她就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好像對當年的那個有錢人心有怨恨，也恨那個有錢人的子子孫孫，所以一把火燒了那個有錢人的家，還放走了犯了罪的親孫子。
婆婆，這些都是我聽說的。你覺得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做的對嗎？”
顧微微在說這些的時候，一直在觀察徐金鳳。
她想外婆或許會震驚，又或許會生氣。
可是外婆眼睛裏只有短暫的驚愕，驚愕過後，她的眼神忽然變得冷漠。
“微微，你從哪裏聽來的故事，牛頭不對馬嘴的。再說了，這是別人的事，我們作爲聽故事的人根本也不知道這個人曾經經歷過什麼，又怎麼能輕易判斷她的對錯呢。”
“…………不能判斷嗎？”顧微微盯着徐金鳳問，“難道放火是對的嗎？明知道一個人十惡不赦，還要幫助他逃跑也是對的嗎？！”
徐金鳳被顧微微問住了，她看着顧微微，眼神複雜，很久之後才語氣煩躁地說：
“不對，都不對。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聽到一個莫名其妙的故事就這樣了？
你還喫嗎？不喫我就去洗碗了，算了你別吃了，都已經涼透了！喫多了對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