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黃庭.A >第210章 :諸般疑惑,吾願飛昇親解之
    在人間,富貴人家會以布帛成書,貧寒之家自編竹書或樹皮書卷而記錄着一些大事。

    修行的人自然不會用那些,他們若是需要編造出典籍的話,一定會自己以一些天材地寶煉製書冊,這本兆先真人的手記就是他自己煉製的,取冰魄與精金融煉而成,手拿在書冊上,有一種清心提神的清涼感覺。因爲融煉了精金,書冊的邊緣都是金色。

    這每一張都極薄,陳景拿在手裏,甚至有一種拿着法器的感覺,隨便扯下一張來,祭煉一番的話便能當作飛劍殺敵。封皮是淡金色,冰魄的白色與精金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上面着寫着一行字——掌門手記,兆先。

    陳景猜測,羅浮歷代掌門每人都應該有寫了一本這樣的手記。

    翻開,裏面第一行寫道:“玉皇一千四百五十七年,春,兆先……”

    這一天定然是他接任掌門之位的日子,因爲上面寫了兆先真人的一些期望與理想,以及對於祖師、師父敬詞,可以看得出,他是一個尊師重道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很有理想的人,這理想並不是要將羅浮發展的多大,而是想要成仙得道,他的這個想法在這手記的字裏行間都透露出來了。

    後面又有一些心得體會,有些是對於天地間的事,有些是個人修行方面的,有些是羅浮派內部的事,有些則是遊歷記述。

    或是一句話,或是長篇大論。有肯定的觀點,有疑惑的篇章。

    陳景快速的翻動着,翻到最後幾頁便停了下來,那裏是兆先真人最後七天的手記。

    “南落千年前定六道輪迴,一劍殺盡仙道之上的修行者,一夜亂綱常,禁了天地,致使修者有壽而道無期。近年來,頻有妖靈渡劫,吾又感天地之法禁似有消泯,遂閉關修元神,一年乃成。”

    陳景將這段話看了兩遍,不禁在心裏回味着“南落”這個名字,他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記述,不過南落的名字他並不是第一次看到,在那本虛靈從祝離手中奪過來巫咒書上,就記錄過一次南落的名字。陳景依稀記得那上面是說南落殺了巫族的一個大巫。

    “這個南落到底是什麼人?”陳景第一次產生了想了解一個人的想法。這次從這手記上看到的南落可不是巫咒上面所記述的殺了一個大巫,而是定六道輪迴。還說一劍殺盡世間仙道以上修行者。若是由別人說出來陳景一定認爲對方在胡說,但是現在記錄在這裏,兆先真人沒道理說假話,除非他所知道的是假的。

    那句一劍殺盡仙道之上的修行者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這得何等的神通才能做到,不過再連接前一句重定六道輪迴來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陳景繼續朝下看去,便見那上面又寫道:“元神成時見靈宵寶殿,殿中屍橫遍地,難道當年天庭星神仙君都已死盡?……”陳景記得他對別人說時,並沒有說靈宵寶殿之中有屍橫遍野的。

    繼續看,之後的便沒有什麼特別的信息,陳景想要看看關於仙界的事,他寫的卻是對於羅浮的考慮。

    不過,從這方面可以再次看出他對於羅浮傳承的看重。

    再翻一頁,快速的瀏覽一下,上面寫道:“崑崙與金鰲島雖同爲道門,然教義卻不同,千年前會有道統之爭,千年後未必沒有。他金鰲島有先天劍器,吾趁機而奪之,留之羅浮,以鎮氣運。”

    陳景這才恍然,原來他有着這個目的在。

    再往後看,又見上面寫道:“吾欲殺昔日兩仇敵,奈何絕仙太過強大,果如典籍中所載,非元神不可御。雖有祖師留傳御萬劍之記訣要在,吾盡力卻仍然不能完全掌控絕仙,致使黑山老妖與苦海妖僧逃得性命,不過,待他們恢復時,天地已換……”

    陳景又翻一頁,上面寫道:“吾講解所悟元神之道,八方修士齊聚,其中有修士已偏離了大道,若都如他們,以後只怕再無成道者了……”

    陳景看到這裏,不禁想到兆先真人這個時候明明是坐在那裏講道,那這個是什麼時候所寫呢,他只是仔細一看便明白,這是以神念寫的。

    再往下看,只聽那上面寫道:“忽有巫妖驅神來,是爲玄冥。與那些闢帝而來的巫族餘孽等同,可其的並未得血脈之傳承,可見,巫族已尋得他法也。是天地在改變,還是天地在恢復?”

    他這最後用了疑問的語氣,看他元神雖成,卻也有疑惑之處。陳景暗想。

    再後面一篇記錄的是他最後以絕仙劍取代斬仙劍而立的大陣。這大陣其實本就是出自於金鰲島截教,而且,傳說這陣還是那天下第一劍陣的四分之一的陣圖布成,以絕仙劍做陣眼殺劍最爲合適不過了。

    陳景本以爲就這樣完了,沒想到最後一頁時還有一小段文字,這一小段文字的語氣較之前的記錄相比有着極大的不同。

    這一段文字之中充滿了疑惑與不確定,隱隱間還有一種撲死般的絕決。

    “觀典籍之記載,元神成時,可感蒼茫星空之浩瀚,無窮無盡,又可感靈力之細微,條條絲絲如細柳,隨手摺之可成鞭。可生法象,可得法力之滔滔不絕。可吾只得元神凝結,空空澀澀,與典籍描述相比多有缺陷。不知元神是成亦或未成,也不知爲何吾能感到召喚,也不知天庭之中可有玉皇,不知祖師可還在天地間。諸般疑惑,吾願飛昇親解之。”

    他一連幾個疑問,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若非陳景親眼見到這本手記,他是根本就不會相信在天地間顯得無比冷硬的兆先真人居然也有彷徨的時候。不過,他最後一句話又顯露出了他的絕決,顯然他對於前景並不看好,卻依然飛昇而上九天。

    就在這時,陳景的心映出了一個人來,這正是之前那個騎青鸞鳥的道人,只是此時他額頭有一道血痕。

    他居然也已經到了這裏,陳景看不出他是什麼來歷,將手中兆先真人手記放回,便退在一旁的角落。只見這道人進入靜室之中,一眼也看到了那手記,不過他並沒有多看,只是擡眼看了看四周。

    又伸手在自懷裏掏出一張符紙來,在虛空一抖,那符紙無火自燃。符在虛空燃燒後,陳景便感受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這氣息就像是一種精神波動傳遞開來。只一會兒,那處虛空突然之間像水一樣的凝結出一座門,一個人自那水門之後跨了出來。

    這人居然是那個披着一身黑袍的雪兒,這讓陳景意外,暗想:“難道這個道士會是巫族的嗎?”

    就在陳景想着這些之時,那道士開口說道:“貧道進來了,也將你召了進來,現在就看你的了。”這一句話,陳景便知道他們也是一種合作關係,那雪兒並沒有理會,只是朝陳景所在的角落看了一眼,她這一眼,立即惹得那道士看來,只見他眼中精光一閃,隨之便冷笑道:“想不到居然有人先貧道一步進來了。嘿嘿,涇河河神果然名不虛傳。”

    說罷他看了一眼雪兒,顯然是要看看她是否要出手。

    只是那雪兒卻並不再看陳景,而是擡手就揮着一道道玉符,玉符沒入虛空,所消失之處留下一個個微弱的光點,就像天空之中的星光。

    她打出的玉符越來越快,就像怕來不及一樣,一道又一道,這些打出玉符的手法繁複而玄奇,而融入虛空之中的玉符也越來越多,乍眼看去就如滿天的繁星。

    突聽她一聲輕喝,這一聲輕喝就如春雷炸響,連陳景都有一種失聰的感覺,眼有突然一黑。他連忙定神,然而眼前卻場景變幻,靜室消失不見,頭頂鋪天蓋地的殺氣涌下,擡頭,只見一座宮門正懸處於頭頂,映入他眼裏、心裏的是一把殺氣沖天的絕仙劍。

    劍已至頭頂。陳景騰身便走。

    而同時之間,耳中傳來離塵的那冷煞的話,只聽她冷笑道:“羅浮的護山劍陣又豈是那樣好破的。”

    在濁浪觀中,另外兩人中那個道人面色大變,另外那個巫族的雪兒卻並不能看出她有什麼表情變化,因爲她整個人都罩黑袍裏。

    道人頭頂衝起一朵慶雲,慶雲裏面是青色,外面是紅色。他的法術顯然是那種中正平和類,這個時候也不見他有什麼特別隱遁之術。陳景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想着他之前那替身之術定然是巫族的雪兒給他準備的。

    傳說上古真修在未成元神之前並不修持法術,只磨練心境提升道行,與他這種頗爲類似。相對於修行長生來說,這道人顯然要比別人要快,因爲他並不去修持那些駁雜的法術,若是他成了元神,必定比別人要強大許多。然而,他現在並沒有成,所以在面對絕仙劍時就顯的捉襟見肘了。

    絕仙斬下,鋒利能破開一切的殺氣將道人頭頂的護身慶雲斬碎,碎成青、紅雲一朵朵。絕仙劍不停,在斬碎慶雲的一瞬間已經將道人斬爲兩半,與之前那一次一模一樣,只是這次卻有血流一地,顯然已經死去,絕仙劍下連魂魄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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