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臺又是一陣瘋狂的笑鬧和起鬨的聲音。
周林笑了笑，道：“有。”
正常匯演，周林整個人都是一種魂飛天外的狀態，直到他身邊的同學瘋狂的捅他，他才知道原來文藝匯演已經結束了，而且已經頒獎了，而且還輪到自己了，站在臺上充當頒獎嘉賓的李有君的臉色已經非常非常的不好看了。
周林連忙小碎步跑上了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剛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
李有君點了下頭，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按部就班地挨個頒獎，周林也強打起精神走完了流程，後面還有優秀教師的頒獎，周林自然更是什麼都聽不見了。
當然，頒獎結束後的正事兒總還是非常沒忘的，還是昨天的大富豪，周林做東，總得吧昨天那頓給請回來，本來是點了龍蝦的，但沒想到李有君還挺清廉，愣是讓他給退了，只是隨意點了幾道家常便飯。
一坐下來，李有君居然還率先調侃他：“怎麼，聽說白天的時候被人迷得斷了魂兒了？”
衆人鬨堂大笑，還有人接着說：“這叫，人不風流枉少年哪，哈哈哈哈哈。”
周林頗爲不好意思地道：“實在是……白天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慚愧慚愧，這樣，我用椰汁代酒，先自罰一杯，諸位領導大人大量，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啊，哈哈。”
打了個哈哈，白天的那點不愉快就算是過去了。
邊上的副手臉色一板，老師的職業病就想要發作，想要教育周林兩句，卻被李有君捏了下大腿給攔住了。
犯不着。
“小周總啊，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昨天跟你說的事，不知道你考慮的怎麼樣了？你趕緊給個回覆，要不然我這飯可喫不踏實啊。”
周林呵呵笑了笑：“我還真瞭解了一下情況，咱們下面是還有一個鉛字印刷廠吧，聽說效益一般？”
李有君面露苦笑：“小周總也用不着顧忌面子，那不叫效益一般，那是壓根就沒效益，那老廠都已經是民國時候的了，設備老的都不能用了，平時也就是給學生們印印練習冊、寒假作業之類的，別的活兒一概沒有，就連印報紙人家都不願意找你代工，怎麼，小周總看上了？”
周林點頭：“差不多吧，如果我出錢購買全套的，新型的印刷設備給更換掉，我能佔多少股份？”
李有君伸手止住道：“先不忙着說股份的事兒，有一點我得把話講明說在前頭，教育口的企業，賺錢要有分寸，就說這練習冊吧，老實說，咱們家出手基本就是獨門生意，沒人能跟咱們競爭，但是，考慮到我省經濟條件並不富裕，教育又是普適的，全民的一項工作，必須要儘量保證讓每一個學生，起碼在交書本費的時候不會覺得這是太大負擔，因此，那印刷廠一直以來都是微利經營的，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爲這樣，這廠子也不至於一直脫不了手，沒人肯砰，以至於厚顏無恥的找到你的頭上。”
“這是自然，我總不至於去賺學生們的書本費的錢，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即使是將來我來管理印刷廠，出廠給學生們的練習冊保證絕不漲價。”
李有君聞言也呼了一口氣，伸出手來握着周林的手：“要真是這樣，那你可算是幫了大忙了，這樣，老實說那個老廠實在也是沒什麼玩意，情況我是清楚的，地理位置偏，地皮不值錢，工人都是教師家屬，鉛字印刷都是操作工，也幾乎不存在什麼技術能力，資產則全都是要扔的貨色，說真的，除了你小周總，這廠子就是白給人，人家也一定不會要了。”
“這樣，股份的話你拿49%，這是底線了，過了這個線那叫處置國有資產了，不過現代公司麼，我們也不是很懂，不叫廠長，改叫總經理了對吧，這樣，你來當這個總經理，公司的一應決策運轉全都由你說了算，除了政法我們派人之外，其他從上到下所有的人事任免權全都由你做主，怎麼樣？”
“行，那就這麼定了，我託人打聽了一下，一套日國的，全進口的，最好的印刷設備需要四百多萬，這個錢讓我拿我一時也拿不太出來，得貸款，李哥能不能幫我跑跑銀行的關係？我可以用資產抵押”“這個沒問題。”
當場，這事兒就在飯桌上被敲定了，周林撿了一堆貨真價實的破爛，卻至少要砸進去幾百萬的現金，還拿不到絕對的話語權，這生意合作的對象要不是教育口，真的是怎麼想怎麼虧得慌。
之後，周林答應了李有君晚回去一天，明天工廠看看要求，大家也就結束了酒席，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而周林，回到房間之後卻怎麼也睡不着，大約凌晨四點多鐘的時候，這貨便從牀上蹦起來穿上衣服鞋襪，輕輕安撫一下躁動不安的小心臟，一直等到六點鐘左右，周林出門打了個車便直奔自己未來老丈人的家中而去。
早飯都忘了吃了。
至於去了幹什麼，見不見面，見了面說什麼，周林通通都不知道，路過早市的時候他還特意買了一束秦姍姍最愛的芍藥花。
心理年齡奔五的人了，周林卻感覺自己現在像是個十六七的毛頭小夥子，只覺得，哪怕是在岳父門口，可以偷偷看一眼，多看一眼，便多幸福一會兒。
來到秦姍姍家的小區，周林熟門熟路的找了個犄角旮旯一座，便盯着他們家單元的方向拄着頭，像個白癡一樣傻笑了起來。
這個小區，是自己岳父單位的家屬樓，岳父是京州大學的一名美術老師老師，屬於受人尊敬但賺不到什麼錢的學究，岳母是文工團的一名歌唱家，不過隨着年華老去，現在登臺的時候也不多了，主要負責文工團的一些後勤工作，一家人的收入屬於過得去，但跟有錢無緣的那種。
小區裏住的都是岳父的老同事，也因此，好多周林其實都認識，當然，現在人家都不認識他。
周林就這麼傻笑着等啊?9?1等啊?9?1~，手裏拿着芍藥花，還時不時的聞一下，差不多等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看到揹着個書包的秦姍姍，安安靜靜的從單元門中走出來，臉上的笑容燦爛的更像二傻子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周林輕輕起身尾隨而去，心中想着怎麼能安排一個偶遇之類的，他相信，有着昨天並不愉快的接觸，自己今天如果偶遇後找她說兩句話，並不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