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點點頭，道：“你電話號碼多少。”
“133XXXXX”周林當場給他打了過去，王福也知道他的意思，當場就給接了，接了後便將已經通話的兩個手機揣在了自己的兜裏，這是一個實驗，如果三個小時之後電話還有點，而且至少沒有爆炸或者燙的嚇人，那自己的第一步差不多就算是成了。
王福又跟周林介紹自己的公司，他們公司好多人都跟他一樣，是研究院出來的，而手機電池這個東西，說實話如果只追求及格的話，技術上其實並不難，反倒是產業化落地之後，對交貨能力和品控能力頗爲考驗人。
“周總，這是我們爲您的小靈通專門設計的專用電池圖紙，小靈通的配件大多選用的都是掌中寶的通用型號，但其實內部結構上是比掌中寶更加簡化的，換言之，其實留給電池的空間也就更大，我們完全可以通過優化內部設計，縮小電池體積，從而讓手機設計的更小，更漂亮，也可以乾脆將電池造的更大，增加電池的續航能力，我認爲，我們還有這樣、這樣、和這樣的設計方案，全供應鏈應該都是不難配合的。”
說着說着，王福直接用筆，在餐巾紙上畫起工業設計圖來了。
要不怎麼人家能成功呢。人才啊，這樣的人才要是能給自己當CTO該多好啊。周林不禁想到。
聽得正盡興呢，周林所等的正主，昊老爺子終於姍姍來遲，進來的時候還四處拱手，表示自己來晚了，實在抱歉之類的，王福又不是不懂事兒的人，見狀也就停止了白話，並且主動將作爲讓了出來。
“不用不用，你就坐這兒就行，讓服務員加把椅子的事兒。”昊老客氣地道。“不必了昊老，我愛人還在隔壁桌等着我呢，她那人面生，怯場，我得去陪一陪。”
說着，王福站起來就走了，讓昊老坐在他的位置上，事實上他前面的餐具壓根就沒打開，餐巾布還跌成一個天鵝的形狀沒有打開。
周林也頗爲乖巧地道：“昊老好。”
“小周總好，哎呀，這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年輕，真是太年輕了，坐。”
“昊老吃了麼？”
“下午茶吃了一口不多，可以再喫一點。”
然後昊老便坐下來動起了筷子，期間，無數的企業家放不管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紛紛過來敬酒混臉熟，吳老也端起酒杯一一碰杯，但都是抿一口，一大圈酒敬完，滿滿一杯白酒纔下去三分之一，當然，老爺子的身份地位和年齡擺在那，也不會有人挑理。
喫飯時，吳老有意無意地對周林說了句：“小周總生財有道不說，宏圖集團還填補了國內重工業領域的多項產能不足，厲害啊，連我都聽到過上面誇獎你哩。”
周林謙虛道：“運氣，運氣而已。”
昊老一邊喫菜一邊道：“想沒想過讓宏圖變成國內五百強？”
“想沒想過讓宏圖變成國內五百強？”
“早麼？宏圖好歹也算是電力集團的安全控股企業，我聽說漢東有挺多企業都想跟你們合併，你們都拒絕了？”
“宏圖的優勢是通過複合生產將每一個生產環節的成本都壓到最低，宏圖的一切產能規劃也都是按照這個目標來的，如果貿然兼併其他的國有企業，擡高了成本，我們的核心優勢反而沒了，這也是我之前跟劉總約法三章時溝通好了的，即使是漢東電力集團內部的附屬企業，我們也一個都沒有收。”
“謹慎點是好，可是年輕人既然有能力，就要勇於去挑更大的責任麼，況且現在正是國有企業改革的關鍵時刻，宏圖既然根正苗紅，就要多多擔當啊。”
周林又愣了一下，隨即就開始琢磨，這到底是昊老自己的意思，還是吳老後面那人的意思。
95年下半年至97年金融危機以前，是產業界比較瘋狂的兩年，在昊老等人的努力下，上面終於確定了兩個具體的核心方針：既‘抓大放小”和打造‘世界五百強，。
所謂抓大放小，便是指國企將精力集中在大企業、效益好的企業身上，至於那些小企業，則乾脆撒手不管，而打造世界五百強與抓大放小其實相輔相成，說白了還是被福布斯搞出來的那個五百強榜單給刺激着了，從中央到地方，都決定打造幾個能夠上榜的企業出來。當然，這裏指的企業全是國有企業。
除了世界五百強之外，像什麼國內五百強，省內五百強，民營五百強，甚至市內五百強一時間辦的很熱鬧，別看周林都已經是國內首富了，但論企業規模，宏圖並不排在前列，說到底他還是因爲佔了股權清晰的光，比如蘇南模式、溫州模式，一兩百個企業抱成一團成立一個集團，比規模周林是萬萬比不上的。
應該說，兩條基本政策的大方向上都是沒有錯的，但在具體的實現方法上，還是不免走了一段彎路，也就是這兩年。
所謂抓大放小，何爲大，何爲小？盈利的就是大？還是員工數量多爲大？從中央到地方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況且，放小二字如果不怕國有資產流失的話其實很好做，關鍵只在於度的把握，可是抓大是怎麼個抓法？
當時正值高麗大宇辦的轟轟烈烈，於是也沒什麼人拍板，也不知道是從哪吹起的風，社會上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全民學大宇。因爲華國和高麗的國情和大企業有一定的相似度，所以大家就一窩蜂的去學高麗去了，又因爲大宇模式比較容易，所以大家都去學大宇。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蘇南模式、溫州模式等，都是這時代的熱詞，總結起來就是：把亂七八糟的各種企業，以近乎白菜價的價格半賣半送的給大企業吞併，硬生生的堆砌出一個龐然大物，然後讓這個龐然大物去競爭各種五百強，完美的完成任務。
這個年代的所謂大公司，跨越一百個以上完全不搭邊兒的行業是很有可能的，甚至是常態，據說首鋼有兩百多個副業，但除了主業鋼鐵之外，其他副業幾乎都在虧損，民營企業也是受這種思潮的影響下，纔開始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