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麼？”
林如霜臉色一變，立刻追問道。
這世間，許多美好的事情，往往都毀於一個“不過”之上。
“不過”這個字眼的出現，意味着之前不管許下了如何美好的承諾，都是要有條件的。
但，哪怕是有條件，好歹也是有希望實現的。
對於林如霜和葉輕魂而言，有希望，就已經足夠了。
似乎是看穿了林如霜的心思，陳昂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冷笑。
幸好，王中石之前提出了，可以以退爲進，用一個他們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來讓他們自己放棄。
否則的話，今天的局面，他自己騎虎難下，恐怕還真的要讓葉輕魂成功也尚未可知。
想到這裏，陳昂故意嘆息一聲，面露爲難之色，緩緩道：“事已至此，我再多說些什麼，也無濟於事了。”
他看着葉輕魂，冷冷道：“姓葉的，我承認我看你不順眼，因此故意針對你。但我陳昂也不是一個不能容人的人。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再拒絕，似乎就成了刻意爲難。”
葉輕魂面色不變，心裏卻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合着你這半天，不是故意爲難又是什麼？
陳昂自然感受不到葉輕魂心裏的想法，他接着說道：“雖然你資歷尚淺，但既然林總都願意推舉你成爲集團的副總裁，倒也勉強夠了。”
“要我答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必須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這個條件，不是我一個人的條件，而是全體董事會的要求。只有你做到了，才能證明你的能力，證明你對集團的忠誠，以及決心。”
“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夠放心讓你當上集團的副總裁。”
“否則的話，你就算是當場把我殺了，這件事也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這，也是我們全體董事的意思。”
……
陳昂徐徐道，葉輕魂聞言，頓時看向了其他人，只見這些人臉上的表情也是一片平靜，並沒有任何意外。
想到這裏，他心中不由暗罵，原來你們這羣老東西早就私底下達成了共識，還裝出一副考驗的模樣來，不就是想要故意刁難人嗎？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有什麼條件就趕緊說，少在這裏假惺惺的！”
他懶得配合這傢伙，直接事先聲明道：“我可把醜話放在前頭，你要是敢提出一些過分無理，人力根本無法完成的事情來故意爲難我，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陳昂面色微微一變，卻還是強作鎮定道：“這個你放心，我們當然還是希望集團能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說着，他的視線看向了一旁的沈千珍。
沈千珍的臉色略微有些難看，卻還是立刻點了點頭。
見狀，陳昂終於開口道：“要想讓我們都同意你成爲集團的副總裁，倒也好辦。只要……只要你能夠讓那份禁售令取消發佈，我們就再無任何異議！”
沈千珍又輕輕咳了咳，陳昂頓時回過神兒來，又加了一句道：“當然，這件事情不能一直無限期的延續下去，你最多隻有……一個月的時間。”
“這……”
林如霜愣住了，臉上原本浮現出的些許輕鬆之色瞬間凝固，並且神情迅速地變得冷冽下來。
虧她剛纔還覺得陳昂有一點改變了，開始從林氏集團的大局考慮了。?
這種任務……這不是故意刁難又是什麼？
“陳總，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董事會的意思？”
她忽然開口，聲音清冷。
“這……這當然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而是我們幾個相熟的董事私下裏討論過，並且徵得了大多數人同意的結果。”
“至於那些沒有和我們討論過的董事們，你們現在可以發表自己的看法了。”
說着，他裝模作樣地看向附近的幾個人。
“我覺得這個任務很合理。”
“沒錯，葉輕魂如果能做到這件事，就算讓他成爲集團副總裁也是情理之中。否則的話，他的資歷還是太淺了。”
“取消禁售令，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以葉經理之前表現出來的能力來看，或許真的能做到呢？”
“是啊，更何況陳總還給了一個月的期限，這麼寬裕的時間……”
……
幾個人裝模作樣地思考，討論，附和起來。
林如霜的面色漸漸冰寒，手掌開始輕輕顫抖。
“夠了！”
她忽然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聲道：“一派胡言！你們難道是在拿我當傻子嗎？”
“林總，你這是何意？我和董事會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只是讓他去完成一件任務而已，難道也算是刁難嗎？”
陳昂故作不滿道。
林如霜冷笑道：“只是一件任務而已？這禁售令，你我都心知肚明，乃是歐美地區好幾個國家聯合草擬，準備要出臺的一項新政策。”
“其中牽涉到的範圍之廣，勢力之多，之雜，就算一個月的時間都用來梳理，也不一定能夠梳理清楚。”
“你居然要讓葉輕魂去在一個月內，打通所有關節，以取消掉這份禁售令？”
“一個月的時間，它甚至都不一定能夠正式被頒佈，何談取消？”
“林總，您太激動了。”
陳昂眼底閃過一抹得意，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他淡淡道：“葉經理之前也說了，只要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都願意接受。”
“我想，取消禁售令這件事還是有可能會發生的吧？葉經理既然想要成爲集團副總裁，實現這不可能的階級跨越，自然就要付出得更多一些，去完成不可能之事，我等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葉經理，你說呢？”
他緊緊注視着葉輕魂，似乎想要從其眼中找到哪怕一絲的憤怒，失態，甚至是氣急敗壞。
然而，葉輕魂的神色卻仍舊平靜無比，眼眸深邃，裏面非但沒有任何擔憂，反而有着一抹令人厭惡的笑意，以及……不以爲然？
陳昂差點兒就以爲自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