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山和沈溪的“屍體”,從醫院運出時,便已然在柳白的“冒失衝撞”之下,直接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裏,不拘是氣色亦或是狀態,看起來都與死人沒有任何的差別。
至於之後,更是當着所有柳家人的面,被送.入棺中,並且嚴格封死。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即便裏面是一個活人,恐怕也要被活生生悶死。
怎麼可能還活着?
“騙子!”
柳白忽然尖叫起來,指着柳紅嫣大聲道:“說謊,你一定是在說謊!”
“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們明明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死而復生!”
衆人亦是一陣沉默。
柳紅嫣看着他,眼裏滿是譏諷:“你就那麼希望他們真的死了麼?”
此話一出,柳白頓時色變,接着啞口無言了起來。
是啊,正常情況下,假如柳青山夫婦沒死,他此刻不應該是喜出望外麼,怎麼一副氣急敗壞地模樣?
此時此刻,他已經是顧不得那麼多,只冷哼一聲,硬着頭皮道:“倘若父親母親沒死……我自然是要喜極而泣。但!斯人已逝,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冒犯他們的在天之靈!”
“虛僞!”
聽得此話,柳紅嫣卻只是不屑地冷笑一聲,冷冷地吐出這樣兩個字來。
柳白心頭有怒火燒起,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已經落入了徹底的下風,更爲致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柳紅嫣所說到底是真是假。
儘管他很確定柳青山和沈溪的屍體,就躺在身後的棺中,可柳紅嫣也根本不像是一個會無的放矢的人啊……
他目光忽然閃爍,正沉思之際,一個柳家族老忽然有些激動地說道:“大小姐,您說老爺和夫人還沒死,到底是真是假?他們傷勢怎麼樣了?現在在哪裏?我們大夥可都牽掛得很啊!”
“是啊!小姐,不如讓我們去探望一下,有什麼問題,也好大家一起解決。”
“不管老爺夫人此時是在家裏,總歸不如家裏安全,還是接回來爲好……”
……
衆人紛紛異口同聲地說道,儼然是已經接受了柳紅嫣的說法。
柳白臉色微微變幻,忽然大聲道:“大家說得對!柳紅嫣,口說無憑,除非你真的讓我們見到了父親母親,否則的話……我只當你是假傳聖旨,拿着雞毛當令箭,不得借用他們的名頭去做任何有利於你的事情!”
“你以爲我是你?”
柳紅嫣冷冷一笑,接着道:“也好……既然你想要證據,那我就讓你看看,也好讓你死得瞑目一些!”
她用手一指那巨大棺木,直接命令道:“立刻開棺!”
“開棺?”
“這……”
此言一出,周圍衆人卻都是有些遲疑起來。
這棺木,不管裏面究竟有沒有屍體,都畢竟是柳青山和沈溪名義上的棺木,誰也不敢亂動。
柳紅嫣見狀,眉頭一皺,冷聲道:“你們都在愣什麼?這種時候了,所謂的禮法難道比真相更重要?我父母都在人世,你們不趕緊把這棺木給毀了,難不成是想要咒他們嗎?”
……
一些族老也紛紛附和起來。
衆人這纔開動,很快便把蓋棺板重新掀開。
兩具冰冷“屍體”,靜靜躺在棺底,一動不動。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是心底一寒,好不容易升起的些許希望,又徹底破滅。
唯有柳白,面帶得意之色,搖頭晃腦地看着柳紅嫣,冷笑道:“你不是說他們沒死麼?這又是什麼?”
“你自己仔細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柳紅嫣渾然不懼,反而針鋒相對地朝他看了回來,見狀,柳白心裏忽然微微一驚,也不爭辯,趕緊低頭,仔細凝神望去。
其他人聽了這話,也自睜大眼睛,想要發現一絲端倪。
“咦?怎麼老爺的耳朵……像是化掉了一半?”
忽然,一道發顫的聲音響起,衆人一聽頓時大驚,忙順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看見“柳青山”的半個耳朵,已經融化,拉長,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血肉,反倒像是一塊正在緩緩融化的白蠟。
白蠟?
柳白渾身猛地一震,好似被一道雷霆擊中腦海,他心頭瞬間便閃過一道靈光,驚駭欲絕地回頭看向柳紅嫣。
“這,這是兩個蠟像?”
“你總算是聰明一回了。”
柳紅嫣淡淡一笑,輕鬆迴應道。
這兩個蠟像,倒也不愧是她耗費重金才購置而來的寶貝,栩栩如生到了極點,配合入殮師的化妝,竟成功騙到了所有的人。
可惜,天氣炎熱,再加上棺內悶熱,又有無數燭火時刻不停點燃,這才導致蠟像有了些許融化。
否則柳紅嫣估摸着,這些人想要發現端倪也不是那麼地容易。
柳白瞬間變得面如死灰,再不負先前那雲淡風輕,運籌帷幄的姿態。
柳紅嫣看着他,譏諷道:“怎麼,看你的樣子似乎很是失望?我父母平安活着,是否大出了你的意料?不對啊……你可是名動金陵的大孝子,此刻不是應該高興纔是麼?”
“我父母還在醫院,你便派一羣無良記者幾次三番前來搗亂,在網絡上僱傭水軍抹黑我父親,還給你塑造柳家長子的聲勢……嘖嘖,真是一手好算盤,可你當我們柳家都是傻子麼?”
“你以爲,我父母明明安然無恙,卻放出風聲說自己已經死了,是在防備誰?”
“這……”
此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覷,只感覺一瞬間恍然大悟,再想看柳白時,眼中已滿是冷意。
柳白手腳冰涼,眼神絕望,苦澀地開口道:“你……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就算他們沒死……也不能斷定我就是兇手……我,我不服。”
“不見棺材不落淚。”
柳紅嫣冷笑一聲,淡淡道:“你以爲他們沒有看清襲擊者的模樣嗎?只要我們將你那個義父捉拿歸案,要不了一時三刻,恐怕你們那點陰謀就要盡數水落石出。真以爲自己能夠瞞天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