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怕。”
墳地前,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正瑟瑟發抖。
她身邊站着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臉色有些發黑,是那種病態的黑,時不時的咳嗽。
“墳地而已,有什麼可怕的?乖,去把那墳地刨了。”
“啊這......”
小女孩猶豫了半天,終於是硬着頭皮,開始揮舞手裏的小鏟子。
那墳一看就是很多年了,墳頭只剩下了水缸大小,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垮。
小女孩一鏟接着一鏟,男人沒有絲毫幫忙的想法,只是站在旁邊看。
足足三個小時後,那墳包才消失了。
小女孩卻累的氣喘吁吁,雙腿雙手都在打顫,手心上,更是佈滿了血痕。
淚水在眼眶打轉。
“想放棄嗎?”男人問道。
小女孩點頭。
也難怪,這麼小的孩子,不想放棄纔是鬼了。
“放棄吧,放棄之後,你還做回那個沒本事,沒朋友的何雨晨,我們就當沒有見過。”
說完,男人伸出手。
何雨晨卻是咬着嘴脣,沒有將小手伸過去。
然後......
墳地裏就又開始出現刨墳的聲音。
男人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眼中出現讚許。
好苗子。
真是個好苗子!
終於,墳被刨開了,卻沒有棺材,只有一個盒子,一個很精緻的盒子,上面有着奇怪的紋路。
“拿出來。”男人指着盒子說道。
何雨晨費勁了喫奶的勁,終於將盒子抱了出來。
男人檢查了一下那盒子,然後丟下了一把鑰匙:“打開。”
何雨晨這才發現,那盒子上有一個鎖眼。
拿着鑰匙朝着鑰匙孔捅過去,似乎有泥土。
廢了好一會功夫,何雨晨纔將裏面的泥土清乾淨,鑰匙終於是進去了。
可是......
卻怎麼也擰不開。
砰!
就在這時,一塊大石頭落在了盒子上。
“啊!”
何雨晨嚇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來是男人將石頭砸在了上面,那盒子直接裂開了。
“可能時間太長,鎖壞了。”
何雨晨的小臉上滿是委屈。
壞了還讓人家開,這個師父太壞了。
男人將盒子拆開,取出了一本很古舊的冊子。
然後,他看着何雨晨。
“上次我說收你爲徒,但沒有行拜師禮,我現在問你,你是真的要拜我爲師嗎?”
何雨晨用力的點頭:“我要拜你爲師,我要學本事!”
何雨晨二話不說,跪在地上,給男人磕了三個響頭。
“好!乖徒兒,以後你就是我的徒弟了,這冊子裏的本事,你學一成,便可以喫喝不愁,學一半,便可以功成名就。”
何雨晨眼睛雪亮:“師父,這冊子是什麼?”
“它有名字,叫......陰山法笈。”
“陰山......發......發雞?”
男人笑了,揉了揉何雨晨的腦袋:“但我只能教你一半。”
“爲什麼?我要全學,我會很努力的,我真的能學會。”
“不......”
男人眼中遍佈滄桑:“有些東西,過猶不及啊......”
這一天開始,洛陽附近的墳地,便出現了兩個身影,一大一小,午夜來,天亮回,每天都是如此。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小何雨晨,終於是蛻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可她......
朋友依舊很少。
最近幾年,她經常去一家飯館喫飯,喜歡喫裏面的蛋炒飯。
但今天,她有些悶悶不樂。
老闆將蛋炒飯送過來,問道:“不開心?”
何雨晨點頭:“恩,我師父最近咳嗽的更厲害了,我知道他一定受過很重的傷,只是我怎麼問他都不說,我很擔心他。”
老闆笑了:“他自己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
“可是......可是他萬一死了怎麼辦?”
說到這,何雨晨哭了:“他死了我怎麼辦?我不想他死......嗚嗚......”
老闆拍了拍何雨晨的肩膀:“生死都是天命,很難改變的,如果他真的必須死,你哭又有什麼用呢?”
“可是我從小沒有朋友,所有人都把我當異類,只有師父他把我當個寶,雖然......雖然他平時很兇,教我的時候,嚴厲的像個兇鬼,但......但我不恨他,我就是想一直這樣下去。”
“也許,你師父也很開心。”
何雨晨看着老闆。
老闆遞來了一杯果汁:“你師父或許會覺得,只要跟你在一起一天,都很幸福快樂,所以死,也並不是可怕的事情,因爲他曾經擁有過和你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真......真的嗎?”
老闆點頭。
忽然!
何雨晨起身,猛地看向了身後。
那裏,走來了一人。
“你就是他的徒弟?”
那是一個根本形容不出來醜陋的人,他的臉......不,那似乎都不能被稱作爲臉,因爲太醜了,醜到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