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見二胡,哭的更厲害了,彷彿心中幾十年的冤屈和仇恨都在此刻爆發,最後甚至哭到躺在地上直吐白沫,一雙眼睛不住上翻,眼看着隨時都可能死過去。
任憑周明陽怎麼磕頭認錯,都無濟於事。
何雨晨眉頭一皺,說道:“老人家,我們今天來就是給你化解這段冤仇的,當年周家先人做下的事,你把他孫媳婦弄死了也沒用。”
郭瘸子也應和着說:“是啊是啊,要不,你還是把這孫子帶走吧。”
周明陽一見郭瘸子用手指着他,嚇的面如土色,更是磕頭如搗蒜,連連求饒。
見他們的話不起什麼作用,我想起了在陰魂關的時候,答應他們的話,於是上前說道:“這樣吧,還是按照剛纔的話,我讓周家給你們做一場超度,放三天焰口,並且連續做三年,再讓他給你們在廟裏立上牌位,讓你們日夜得聞佛法,早升極樂。如果還是不行,那就......讓他去公安機關,替他爺爺投案自首,按國法來判決,再讓他收了你們的屍骨,給你們尋一處風水寶地,好好安葬,如何?”
我這樣說了之後,“老班主”雖然還是在地上哭,聲音卻越來越弱了,動作幅度也小了,似乎在考慮着我的話。
我們又一起勸了兩三分鐘,“老班主”忽然眼睛上翻,渾身抽搐,嗓子眼裏“呃呃”兩聲,直接就不省人事了。
周明陽都沒敢過去,我和何雨晨上前看了一下,發現“老班主”已經走了,而周明陽的老婆呼吸均勻,只是暈過去了而已。
郭瘸子嘴裏嘖嘖連聲,拍了拍周明陽的肩膀。
周明陽眼淚都快下來了,一個勁的點頭應聲。
天底下就沒有替過世幾十年的爺爺投案自首的,再說也不可能把他爺爺從墳裏挖出來再判一次死刑,所以我剛纔那麼說,只不過是說給老班主聽的。
尤其是我特意提到了“按國法判決”,這也是有意無意的用國法來壓他,正所謂國法大於天,不管再厲害的冤魂,也都是怕國法的。
有人說,鬼魂都怕警察,和軍人,其實除了警察軍人都是帶槍的,而且代表了正氣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也象徵着國家的法度和制度,也就是國法。
古時候的傳說裏,爲什麼包拯能審陰陽,除了他本人的剛正不阿和一身正氣,靠的也是國法二字。
所以我提到國法的時候,老班主就會認爲國法能夠給他們申冤昭雪,心裏的怨氣自然就會消去一些了。
等周明陽的老婆醒了,我便告訴周明陽,事不宜遲,現在趕緊去派出所投案,潛藏在校園之中六十餘年的血案,此時也該大白於天下了。
不過,何雨晨忽然拉着我,悄悄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我一陣心驚膽跳。
她說:“你的那句讓他替爺爺投案自首,讓國法判決,怕是給你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
我忙問她爲啥,何雨晨卻沒有說,只是看着我,意味深長地笑了......
然後,她不急不忙地說出了四個字。
“人命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