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的話,他也就不必費這麼大的力氣,做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了。
我聞言皺了皺眉,和何雨晨對視了一眼,心想這件事看來有點蹊蹺,因爲正常來說,跟死去亡靈溝通的方式,無論是哪一種,只要那個亡靈還存在,無論他是在地府生活,還是在人間徘徊,都能夠感應得到。
即便這個亡靈是在地獄裏受苦,只要召喚他的人法力足夠強大,那麼他也是可以短暫離開地獄,前往人間的。
只不過,這種亡靈必須要有鬼差押解,是不可以自由活動的。
可是郭振言用盡了各種辦法,卻不能和他的亡妻溝通,這確實有點古怪。
看着郭振言一臉緊張期待的神情,簡直難以相信,這傢伙不久前還跟我拼的要死要活,現在卻恨不得苦苦哀求我,我這心裏也是有點複雜。
或許,幫助惡人,也是一種“度人”吧。
想了想,我對他說:“我可以幫你,但你首先要明白,世間萬物都逃不過因果二字,我只管幫你見到亡妻,但你做的惡,必須要自己去承擔,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你也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我......願意給他們一個交代,只要你能幫我再見到她,怎樣都行。”
郭振言的語氣已經近乎於哀求了,我又對他說:“要做這件事,還需要一些準備工作。如果你同意的話,明天下午,我會給你一個指定地點,到時候你只能一個人過來,要是你還想搞什麼幺蛾子,後果你很清楚。”
他連連點頭,滿口應承,燈光下,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睛已經有些溼潤了。
約定好了之後,我便取回了自己的東西,和何雨晨一起離開了這裏,返回市區。
一路上,我和何雨晨都沒怎麼說話,各自想着心事。
很快進了市區,我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拐了個彎之後,先去了一趟醫院,看望郭子明。
巧得很,我們到的時候,郭子明剛剛從急救室出來,推進了重症監護室,據醫生說,他已經脫離了危險,很快就會醒來了。
我們這才放了心,於是便來到重症監護室,想要看他一眼。
但在重症監護室外面,卻有一個人比我們來得還快。
是郭振言。
他獨自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雙手捂着臉,垂頭不語。
在他的頭頂上,是一盞孤獨又昏暗的燈,此時已是深夜,走廊裏一個人也沒有,於是,他的身影在燈光下便愈發顯得孤獨淒涼起來。
我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但並沒有走過去。
這一刻,讓他自己反省反省也好。
天下本無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所謂善惡,其實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只是在燈影恍惚中,我卻隱約看到,在郭振言的頭頂,似乎懸着一把巨大的閘刀,那閘刀上面滿是暗紅的血跡,已不知殺了多少人。
這閘刀,就像一把天罰之刃,距離郭振言的頭頂,已經不足一尺,彷彿隨時都可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