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與之神情肅穆的接過書籍,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有勞高公公了。”
高實走後,崔與之卻沒有翻看這本書籍,只是將之放在案頭。
崔與之沒看這本書,那是因爲他早就讀過這本書,須知崔與之曾經也是那個立志要報效國家的熱血少年,王安石變法的前前後後,他又如何能不知?
申時,散衙下值的時候到了,崔與之離開值房,出了政事堂,回自己的府邸。
路上,坐在轎子裏面的崔與之,聽見大街上傳來毆打哭喊聲,掀起簾子一看,卻是兩個巡檢司兵卒正在驅趕一對父女。
一兵卒一腳踢在那父親身上,大聲罵道:“天子腳下,繁榮昌盛,你這潑皮跑來賣兒賣女,你是想打誰的臉?滾,再不滾,老子打死你。”
父女兩人被衙役連拉帶拽的強行拖走了,雖然沒了身影,卻還能聽見他們父女兩人的哭喊哀求聲,真真是可憐。
崔與之目然的看着這一切,最後放下了簾子,繼續回府,手裏,趙昀送給他的那本書,被崔與之握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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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班荊館。
金國使者完顏立找到班荊館主事,怒氣衝衝的說道:“你們究竟什麼時候安排本官見你們皇帝?本官已經在這裏等十幾天了,怠慢使者,這就是你們宋國人的待客之道嗎?”
班荊館主事錢歷勉強擠出笑臉,道:“還請使者再稍等幾日,我們官家日理萬機,一時抽不出時間也是實屬無奈,本官也向上面知會,爭取早日讓使者見到我們官家。”
“哼。”
完顏立不滿的哼了一聲,道:“我限你們三天之內安排我見你們皇帝,否則,一切後果你們自行承擔。”
說完,完顏立不客氣的一甩手,走了。
一邊的吏員不安,道:“主事,這金國使者怕是等急了,我們要不要去禮部再催一下。”
“催個屁。”
錢歷沒好氣的罵了一聲,道:“你以爲他們是有什麼好事嗎?還不是要我們大宋給他金國進貢,想本官給他催,想得美。”
錢歷話纔剛落下,禮部那邊便派來了禮部侍郎崔成,和崔成一起來的還有殿前司的三十幾人。
錢歷趕緊上前行禮,崔成擺手,道:“傳官家旨意,命即刻驅逐金國使者,不得再逗留我大宋境內。”
錢歷和班荊管吏員都是驚訝,都沒想到趙昀對金國的態度這麼強硬,連面也不見,竟然直接就將人驅逐出境!
反應過來後,錢歷激動,當即命人去通傳完顏立馬上離開班荊管,不得逗留。
完顏立得知自己被驅逐,大怒,他跑到崔成面前大罵道:“你說什麼,你們皇帝竟然敢驅逐我?我是大金國的使者,你們皇帝知道驅逐我是什麼後果嗎?”
“大膽,竟敢對官家不敬,拿下,打三十板子,丟出臨安。”
完顏立及隨行人員自然不甘被打,但是殿前司禁衛早有準備,弓箭早已經拉開,刀劍也早已經出鞘,他們哪裏還敢真的反抗。
況且這裏是臨安,就憑他們幾個人,那還不夠塞牙縫。
很快,完顏立一行人便被殿前司禁衛制服,在他們的咒罵聲中,殿前司對他們一一打板子,惹來許多圍觀的百姓大聲叫好。
“打得好,這些金國狼崽子,沒一個好東西。”
“可不是嘛,我們大宋白瞎了多少錢給他們,這回總算是硬氣了一回,還是官家英明神武啊。”
百姓稱讚不已,但是有的言官及讀書人卻是反倒急了,他們竟然公然上奏,爲金國使者說話,這真是大大出乎趙昀的意料。
第一份奏摺是御史臺御史馬憲春寫的,他在奏摺裏面指責趙昀對待金國使者過於粗魯,蠻橫無理,全然沒有中原王朝的待客之道,更與聖人教誨相違背。
他勸諫趙昀立即改正錯誤,將金國使者接回來盛情款待,以期得到金國使者的原諒。
趙昀看罷奏摺,氣得直接就摔在地上,趙昀大怒道:“這個馬憲春,他難道不知道金國使者來大宋的目的嗎?朕看他是跪的久了,不知道怎麼站着說話了。”
趙昀想要將馬憲春治罪,但是無奈他是御史言官,擁有言之無罪的特權,趙昀不能因爲這份奏摺就將他治罪。
然而這口氣不出,趙昀如何能夠好受!
趙昀叫來高實,道:“告訴張楚,讓他給朕查這個馬憲春,朕不相信他屁股是乾淨的,立即查,馬上給朕查。”
“是。”
高實還是很少見到趙昀這麼生氣,不敢怠慢,慌忙去辦。
而後,趙昀又是一連看了兩封爲金國使者說話的奏摺,趙昀也是毫不客氣,命張楚一一查辦。
“哼。”
趙昀氣的不行,“這些軟骨頭,胳膊肘往外拐,朕這回教你們怎麼站着說話!”
“陛下息怒,莫要爲這些小事氣壞了身子。”
高實擔心趙昀,在一邊恭敬勸慰。
趙昀意識到自己似乎情緒有些過於暴躁,不符合皇帝的典範,便下意識的深呼吸,平復心情。
過了一會,趙昀的情緒穩定下來,又是坐回桌案,繼續批閱奏摺。
這時,禮部尚書葛洪來了。
葛洪行禮過後,說道:“陛下,馬上就是新年了,先帝的年號要停止,該使用陛下的年號了,新的年號要早日擬定,臣等甄選了三個年號,還請陛下御覽。”
趙昀接過葛洪呈送上來的文書,上面選定的三個年號分別是“寶慶”“涥祐”“景定”。
趙昀一想到自漢朝以來,這皇帝動不動就改年號,有的皇帝甚至有十幾個年號,別說別人記不住,皇帝他自己估計也難記。
這實在是太麻煩,不像明朝以後的皇帝,一輩子也只有一個年號,這多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