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理宋 >第0234章 有弟如此
    吳淵嘴角抽了幾下,看吳潛頗爲厭煩,心說這還是自己的親弟弟嗎?

    一點也不擔心自己。

    吳淵不願意搭理吳潛,隨即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馬車一路來到小樊樓,吳潛邀請吳淵進去喫酒押姬。

    吳淵不悅,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來這裏?”

    吳潛一臉苦笑,道:“如此逍遙地方,兄長還是多珍惜一二,以後只怕是想來也來不着了。”

    “你,,,”

    吳淵氣急,但也無言以對,無奈下了馬車,跟着進了小樊樓。

    這裏,有幾個與吳淵相熟的好友已經是在等待了,見到吳淵,他們個個對吳淵敬佩不已,誇讚吳淵乃是當代魏徵,仗義執言,不畏生死,令人欽佩。

    吳淵被衆人吹捧,心情瞬間大好,頗爲得意,一一擡手謝過,而後和衆人歡快喫酒,高興的看着歌姬表演,興致皆是頗高。

    接風宴席直至深夜才散,吳潛將吳淵接到自己府邸住下。

    一路的勞累,讓吳淵精神疲憊,很快他便去睡了。

    吳潛毫無睡意,見月色不錯,命人在花園擺上文房四寶,提筆畫起了畫。

    吳潛如此,他妻子平氏見此,不禁勸道:“郎君,如今官家對兄伯極其氣惱,將其召回,欲殿前親問,你還在這裏賞花觀月,若被外人知道了,豈不要說你無半點關心,議論兄弟不睦?”

    吳潛一副隨心愜意模樣,繼續手裏毛筆不停,道:“娘子旁邊稍坐,待爲夫畫完這幅月宮圖再說。”

    平氏搖頭,心道自己這郎君什麼都好,就是太過隨心灑脫,一點不知着急,也不知人情世故爲何物。

    等了一陣,吳潛的畫作終於完成,高興的將平氏拉來,道:“娘子你看,這畫如何?”

    平氏敷衍道:“畫的好,畫的好,郎君,該談正事了。”

    “呵呵呵,,,”

    吳潛呵笑幾聲,平氏細心的爲他倒了一杯茶,遞給吳潛。

    吳潛接過暖茶,喝了一口,吳潛道:“娘子多慮了,爲夫問你,你可曾聽說官家濫殺一人?”

    “官家仁義,不濫殺,奴家自是知道,然此次兄伯乃是上書反對新法,言辭激烈,惹得官家震怒,這可不能一概而論,若是官家見到兄伯,言談不悅,氣惱之下,福禍難料啊。”

    “不會的,娘子多心了,兄長寫摺子自是膽大,激情所致,有什麼說什麼,可真要見到了官家,以他的性格,他還敢說什麼?娘子以爲“天威赫赫”四個字是白說的不成。”

    平氏見吳潛對吳淵之事早有盤算,自是心中有了底,不再那麼擔心。

    平氏埋怨道:“兄伯既然無事,爲何你不與兄伯明說,害的兄伯平添擔憂。”

    吳潛笑道:“兄長喫飽無事,自尋煩惱,明知勸不住官家,偏要去惹官家,嚇嚇他也好。”

    平氏聽了,忍不住掩面嗤笑。

    第二日,清晨,福寧殿,花園池塘。

    趙昀正在垂釣,難得的休息一回,心情愜意。

    這時一個小黃門過來,對高實耳語幾句,高實隨即碎步上前,輕聲道:“陛下,鎮江知府吳淵奉召見駕,已在宮門外等候。”

    “吳淵?”

    趙昀一時還沒想起來是誰,經過高實提醒,才把他想起來。

    “宣。”

    “是,陛下。”

    很快,吳淵在小黃門的引領下,來了。

    吳淵在來的路上,已經想了很多,心說萬一和官家爭論起來,官家聽不進自己的話,自己說不得就要死諫了。

    以一死,而留萬世史書,也值了。

    如此想着,吳淵的眼神更加凌厲,透着決絕。

    然而見到趙昀,卻見趙昀正背對着自己在垂釣,認真無比,一點也沒有發覺自己來了。

    垂釣最忌動靜大,嚇跑魚兒,吳淵此時都不知自己該不該說話。

    吳淵一臉爲難,猶豫,最後他還是擡手,輕聲道:“臣鎮江知府吳淵,見過陛下。”

    趙昀沒有理會他,將他晾在一邊,自顧自的垂釣。

    皇權與生俱來的威壓,讓吳淵壓力陡增,吳淵心裏砰砰直跳,不知道是趙昀沒有聽到自己的話,還是心裏惱怒自己之前的言辭,故意晾着自己。

    手足無措之下,吳淵只得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趙昀嘴角翹起,露出冷笑,心說你這吳淵,不是嘴皮子很厲害,很硬氣嗎?

    見到了朕,還不是的老老實實的待着。

    如此半個時辰,吳淵那一點拼死諫言的性子,幾乎都被趙昀給磨沒了。

    趙昀見時候差不多了,轉身看向吳淵,裝出一副驚訝模樣,問道:“你是何人,爲何在此?”

    吳淵心頭激動,一臉熱切,趕緊擡手道:“回陛下,臣便是鎮江知府吳淵,此次乃是奉召入行在,不知陛下有何事差遣?”

    趙昀眼睛瞪的滾圓,怒道:“你就是吳淵,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妄議新法,誹謗於朕,朕看你是不想活了,想誅族了!”

    趙昀陡然大怒,嚇得本就沒了脾氣的吳淵,下意識的跪在地上,急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怎敢誹謗陛下,這都是誤會啊。”

    一句話,就可看出吳淵此時的心態轉變。

    以前是拼死直言,現在是誤會。

    趙昀見此,心裏好笑,面上神情稍稍舒緩,道:“誤會?那你說,什麼誤會?”

    吳淵急忙解釋,“陛下,臣言士紳也是您的子民,窮苦百姓也是您的子民,不能損士紳而肥他人,這一點並無不妥。”

    吳淵被趙昀晾了那麼久,又被趙昀一嚇唬,哪裏還有當初寫奏摺的底氣,只希望趙昀不要怪罪他纔好。

    可以說,吳淵的心理,被趙昀拿捏的死死的。

    趙昀聽了吳淵的話,搖搖頭,道:“卿家此言差亦,整個天下的人都是朕的子民,但不能因爲他們都是朕的子民,就不管理,不約束,不制裁。

    否則,犯人也是朕的子民,還要不要坐監?土匪也是朕的子民,還要不要抓捕?”

    吳淵聽了也是點頭,心覺有理。

    趙昀擡手虛浮,示意吳淵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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