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合臺得意,不自覺的便是將頭高高昂起,似乎是在向拖雷,窩闊臺二人示威一般。
而後,成吉思汗的目光看向窩闊臺,道:“窩闊臺,你可有話跟父汗說?”
窩闊臺擡眼看向成吉思汗,漸漸的,窩闊臺的眼眶便顯現淚水,臉也紅了,淚水很快流出來。
成吉思汗皺了皺眉頭,道:“你哭什麼?”
窩闊臺哽咽,跪在地上,道:“父汗,孩兒想起您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孩兒就傷心,就難過。”
說到這裏,他已經說不下去了,哭得好似一個孩子。
成吉思汗心中感動,點點頭,道:“別哭了,我蒙古漢子流血不流淚,不哭。”
窩闊臺想要回話,但哭的實在是傷心,話也說不出來,最後只能勉強點頭回應。
看了一眼窩闊臺,隨即成吉思汗的目光又看向察合臺與拖雷,他先是招手,讓察合臺來到自己面前,對他問道:“父汗的身體不行了,父汗問你,若你不能當大汗,你會怎麼辦?”
察合臺楞住了,他一直都想當大汗,沒考慮過不能當大汗的事情,突然問這個問題,這叫他如何回答纔好。
楞了一會,察合臺道:“父汗,您說怎麼辦,孩兒就怎麼辦。”
成吉思汗聽完,也楞了一會,顯然這個答案是出乎他意料的。
“嗯。”
成吉思汗嗯了一聲,讓察合臺退下,又喚來拖雷,道:“拖雷,父汗問你,如果你不能當大汗,你會怎麼辦?”
拖雷猶豫了一下,而後道:“父汗,孩兒會盡心竭力,輔佐父汗選定的人,讓他發揚蒙古,振興蒙古。”
成吉思汗滿意的點了點頭,最後將目光看向窩闊臺,見他還在那裏低聲哭泣,心裏是說不出的欣慰。
至誠至熱的親情,被至親呵護陪伴,發自心底的關懷,試問這種感受誰不想擁有?誰又能不感動?
成吉思汗目光變的柔和,輕輕招手,將窩闊臺喚到身邊,問道:“窩闊臺,父汗問你,如果你不能當大汗,你會怎麼辦?”
窩闊臺聽了,哭的更加厲害,站也站不穩,最後竟然跪在成吉思汗的面前,泣不成聲,他幾次想要說話,但都因爲哭的厲害,說不出來。
窩闊臺如此,既是耶律楚材的交代,也是發自他內心的真實感受。
成吉思汗不僅僅是他的父親,也是他心裏的神,眼見成吉思汗就要因爲傷病撒手人寰,他如何不傷心!
成吉思汗見窩闊臺哭的泣不成聲,不禁也是產生共情,眼中竟然也有淚光在閃動!
成吉思汗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不曾有這樣的感受了。
成吉思汗的兩個弟弟見此,他們也是眼角流出淚來,兩人上前,將窩闊臺扶起,勸道:“窩闊臺,別哭了,別哭了。”
窩闊臺強忍着不哭,但是越忍,就越是淚水更多,再要他回答問題,顯然是不可能。
成吉思汗將三個兒子一一看罷,目光最後落在窩闊臺身上,此時的窩闊臺,還在傷心抽泣。
“是,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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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數萬人的篝火晚會便開始了,蒙古人跳起舞蹈,唱着歌謠,歡樂無比。
這時,成吉思汗示意大家暫停,自己有話要說。
所有人都停下歌舞,虔誠的將目光看向成吉思汗,等待他的教誨與指示。
成吉思汗在寵妃也遂的照料下,強自精神,坐直身體,道:“今日本汗要宣佈汗位繼承人選,你們每一個人都是見證人,你們記住,你們要用一生去忠誠他,輔佐他,不可背叛,明白嗎?”
“是,大汗。”
衆人齊齊山呼應是。
成吉思汗看向窩闊臺,道:“拖雷,到父汗這裏來。”
衆人驚訝,目光齊齊看向拖雷,心說難道大汗要把汗位傳給拖雷?
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他是大汗最寵愛的兒子,傳位給他,也是人之常情。
察合臺極其緊張,想要說話阻止,但是在成吉思汗面前,他又不敢說。
同樣緊張的還有耶律楚材,他也極是喫驚,沒想到自己還是算錯了。
“哎,汗王終究還是選擇了拖雷。”
耶律楚材心中噓噓感慨,身形落寞。
拖雷激動的走到成吉思汗面前,成吉思汗深情的看着他,但沒有說話。
而後成吉思汗又看向察合臺,道:“察合臺,你也到父汗身邊來。”
“我?”
察合臺更驚訝,心說難道這汗位還能同時傳給兩個人?
心情忐忑,緊張,察合臺小心的走到成吉思汗面前。
成吉思汗看着他們,道:“你們要記住,以後一定要好好的輔佐新的大汗,不可違抗他的命令,更不可謀逆,要永遠的忠於他,忠於蒙古。”
成吉思汗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陡然變得凌厲無比,每一個注視的瞬間,都好似有千萬把刀劍直刺人心,讓人生不起半分違抗之心。
拖雷低下頭,道:“是,父汗,孩兒一定忠心輔佐新的大汗,絕不敢有二心。”
成吉思汗又看向察合臺,察合臺低頭,結結巴巴,道:“孩兒也一樣。”
成吉思汗滿意的點頭,欣慰的笑道:“好,那你們去拜見我蒙古的儲君,未來的大汗吧。”
說完,成吉思汗看向窩闊臺,露出欣慰的笑容,慈愛的目光。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成吉思汗屬意的人選是窩闊臺,人人都是驚訝,但也都是臣服,因爲這是成吉思汗的決定,任何人都必須要服從。
拖雷,察合臺二人走到窩闊臺面前,單膝跪在地上,低下高貴的頭。
拖雷道:“拖雷拜見大蒙古儲君殿下。”
察合臺遲疑半拍,但也不敢多說什麼,趕緊道:“察合臺拜見大蒙古儲君殿下。”
窩闊臺看着眼前二人,久久回不過神來,就連哭泣也是一時之間忘了,頗有手足無措之感。